话说在古老的神州大地,有一山脉沉卧于疆域之西,因山中布满重重叠叠的参天古榕,故世人称之为西榕峰。
峰之大,横跨数百里,峰之高,扶摇云霄。半腰之上常年重云盖日、烟雾缭绕,世人仰视之西榕:唯一片白茫茫然,从不识峰之真颜。
关于西榕峰的传说,由来已久。
数百年前之某日,盛夏如炉,当空之烈日、似火之骄阳、滚烫之土地,足以将任何一个肉体凡胎,连皮带骨蒸发掉。
一位四海为家的白须真人途经此处,经已三天三夜颗米未进的他凭着仅有的内功修为,勉强支撑及至峰下。抬头仰视之,忽见半腰之上有一杏林,黄澄澄的果子随风起伏,馋得饥肠辘辘的白须真人狂吞口水,于是抖擞精神,上山采杏果腹。
上山之后才发现,杏林,看似近在眼前,实则远在天边,一直走到日落西山,杏林始终是可望而不可及。
眼见天色俞沉,周围漆黑一片,唯空中半边弯月,洁白柔和,与之相望的北斗星熠熠生辉。别无他法的白须真人唯有循着北斗星方向继续前行。
山间,习习凉风轻柔清爽,滴滴甘露从枝叶间滑落。白须真人仰头张嘴,甘甜的露珠直洒脸庞,滑入咽喉,流经五脏六腑,顿觉神清气爽,原本的饥饿与困倦一扫而光。
于是乎,凝神聚气,运力加速,只感到脚底生风,身轻如燕,颇有腾云驾雾之感。
直到月落星沉,天边发白,白须真人方才停下脚步,立于悬崖边上,透过白雾凝神东方:只见朝霞渐红,旭日初升。远闻雄鸡啼鸣,近听蛙唱蝉和。恍然间,白须真人灵光闪悟:杏林非杏林,实乃引路明灯,想我年逾古稀,修为尚浅,道行未深,辗转世间凡尘,奔波大半生而无所建树,大概只为今朝踏足西榕峰,缘分之至也。西榕峰,乃上苍赐我之修炼圣地。
自此,白须真人立足西榕峰,潜心修炼,修为进展一日千里。
每到中秋月圆之夜,他就乘着月色与夜风下山,到凡尘体察人间疾苦。
有一回,游走市井的白须真人,偶遇一束发孩童守着父母尸骸,苦苦向路人乞求,为讨零丁碎银,好安葬父母骸骨。然,袖手旁观者众多,而,解囊相助者甚少。
白须真人心生怜悯,助孩童下葬父母,再将孩童带回西榕峰。又见孩童孤苦无依,遂决定收之为徒。
行过拜师之礼,白须真人给孩童取名:西榕求。
拜师礼成当天,白须真人设立门派,名曰“西榕派”,自封“西榕掌门”。
西榕求为西榕掌门之首个入室弟子,继西榕求之后,西榕掌门先后收了西榕和、西榕顺、西榕安、西榕康,并称“西榕五子”。为天下苍生祈求和顺安康,此乃五子取名之来由。
五子皆为父母双亡,流落街头无依无靠的穷苦孩儿。虽身世可怜,却品性纯良、勤奋好学,在西榕掌门的悉心栽培之下,五子日后皆身怀绝技,法力高强,威震八方,此乃后话。
本着救苦救难、普渡众生的初心,五子在学有所成之后又各自收徒。日久年深,修炼队伍日益庞大。
待到门徒小有成就到某一阶段,五子就会派其外出云游四海,一则斩妖除魔、匡扶正义,二则与外界交流技艺,学别家之所长,补自家之所短,历练一翻再返西榕峰继续修行。
经去数十年,西榕派在江湖中积累了赫赫战功。同道中人对其敬畏有加,大魔小妖更是闻风丧胆。
然而树大招风,在扬名四海之时,也招来其他门派的嫉妒,还有各大**妖魔的仇视。
为何西榕派的弟子个个道行高强、法力无边?百思不得其解之余,众门派纷纷前往西榕峰一探究竟。
经多番追根索源仍然云里雾里,唯有草草定论:神奇之处在于西榕峰这块宝地。此乃盘古开天辟地唯一遗留之处,下接大地,上连苍穹,聚天地之精华,集日月之灵气,一峰之上,呈四季气候,涵十二时令,苍松茵草、虫鸟和鸣、流水清风无不仙气盎然。在此修炼得天独厚,功力日进千里不足为奇。
于是乎,一传十,十传百,西榕峰竟成了正邪两道,各大门派暗自窥视之地,各门派皆静候时机,待他人与西榕派发起争斗,斗到两败俱伤之时,好坐收渔人之利。
这一天终于不负众望的来临了。
发起这起大战的导火线,是西榕五子之西榕康诛杀黑虎帮主之女——虎妞。
话说当日,西榕康在凡间游走,偶遇虎妞正将魔爪伸向一孩童之胸膛,欲要取其心脏供其餐食。在即将开膛破腹之际,西榕康以叶代刃出手相救:只见他袖袍一扬,两指一回弹,一片叶子从他手中飞出,电光火石直取虎妞命门,虎妞慌忙举手抵挡,树叶直插手腕,瞬间血流如注,不得以放开手中孩童。西榕康轻摆手掌,孩童像被隔空抱起,轻轻降落草垛之上。
虎妞恼羞成怒,挥爪与西榕康展开殊死恶战,无奈手腕受伤,加上长期自恃黑虎帮主的宠爱,疏于修炼,数百回合之后,被明显占了上锋的西榕康直击死穴,一招绝杀。
话说虎妞之父黑虎帮主,虽则帮中妻妾成群,但皆无子嗣,虎妞乃数百年来唯一血脉。惊闻虎妞命丧黄泉,黑虎当场吐血内伤,继而对天狂吼。
不能承受丧女之痛的黑虎帮主泣血立誓:不把西榕峰移为平地,宁一死以慰亡灵。盛怒之下联合黑道四大门派中的另外三派:黑豹派、黑豺派、黑狼派,集齐所有兵力,誓要阡灭西榕派,一则为虎妞公主报仇雪恨,二则占峰为巢,扬威四海。
是日,四大黑魔大军,兵临西榕峰下,黑压压如乌云罩顶,一场史无前例的血雨腥风即将开启。
西榕峰上,修炼堂内,五子伏于西榕掌门案下。西榕掌门盘膝而坐,闭目不语。
大弟子西榕求上前作辑:“师傅,如今敌军兵临峰下,我方胜算几何?”
西榕掌门睁开眼睛,面容平静,目光柔和,说道:“四大魔派门人合计少则五万,多则七万有余。我等西榕立派至今,弟子不过三千,今朝一战,必将灭门。”
一直淡定自若的西榕子弟闻之此言,立即方寸大乱,面面相觑。
西榕康跪行上前,说道:“师傅,徒儿不俏,祸及本门,今日之事由我而起,定当由我担责。请取我之头颅平敌之愠怒。”
西榕掌门:“吾之爱徒康儿,傲骨柔肠,不俱黑恶,挽救幼小,何罪之有?倘若心中有愧,愿当将功折罪否?”
西榕康:“若能赎过,万死不辞。”
西榕掌门:“爱徒随为师移步堂中。”
西榕康随掌门进入内堂,掌门将手中的拂尘朝壁上画卷轻轻一扬,口中轻念一声“开!”,岩壁应声缓缓移动,西榕康未曾想过,堂内竟设有机关!
石门打开,内有一蒲团。掌门朝西榕康微微一笑:“爱徒,到蒲团一坐。”
西榕康走进密室,坐于蒲团之上,一脸不解地看着师傅。
掌门:“爱徒,为师与你师徒一场,此乃你我之缘分,为师将你困于洞内实属无奈,此洞一封便与世隔绝,五百年后自动开启,为师一生修行藏于洞中,爱徒须勤加苦练,日后光复师门,任重道远。今朝一别,永无再见之日,唯望爱徒珍重自身,别自困于愧疚之中。”
在掌门话席间,西榕康痛苦万分,内心极力挣扎,无奈困于师傅法力,不能动弹,不能言语。
掌门话毕,慈祥一笑,手掌向上一抬,念道:“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