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水保站，看看还有点时间，贺松去了农水站。

农水站肖站长是个胖乎乎的中年人，圆嘟嘟的脸上始终带着笑。

肖站长拿出一本厚厚的资料，放在贺松面前。

“贺主任，全县人畜饮水规划早就拿出来了，包括你们赵窝棚在内的黄土丘陵区全部纳入了规划。”

“太好了，那咱赵窝棚啥时候能通上自来水？”贺松有些激动。

“啥时候？全县除了县城和几个大镇子通了自来水，其他乡镇政府所在地都还没通水，山上就想通自来水？”

“肖站，意思是……不给山上通水了？”

“贺主任，也不是不给通。如果全县其他地方都通了，而且资金足够，理论上是可以通的。问题是赵窝棚海拔那么高，地形那么复杂，又那么偏僻，关键是人口那么少，而且还在不断减少，你说这个自来水怎么个通法？”

“赵窝棚确实走了不少人。如果人都走完了，那是不用通水。可如果人逐渐都回来了，是不是就给通水了？”

“贺主任，你太年轻，也太天真了。你也不想想，既然已经出去，咋可能再回来？祖辈受的苦还不够吗？就这小县城，只要能出去都没人再回来，何况山里？你不能想当然，得用脑子，脑子知道吗？”

“肖站，最近您可能还没去过赵窝棚吧？”

“两年没去了，那么难走，一辈子都不想再去。”

“那……肖站，您刚才说赵窝棚已经纳入规划，我就想问问，是咋个规划啊？”话不投机，贺松不想再啰嗦了。

“贺主任，你虽然是赵窝棚主任，但还是咱单位人，就明说了吧。山里通自来水基本是不可能了，最多在合适的地方留个供水点。”

“供水点？”

“就是给其他地方上自来水的时候，在适当的地方建个供水点。山里缺水时，去供水点拉水。”

“那这个供水点在啥地方？大概啥时候能建好？”

“肯定在山外，具**置搞设计时再确定。按照规划，二零二零年全县通自来水，那个时候供水点应该就能建好。”

“二零二零年……”贺松抬起头，望着窗外。

要搁以往，贺松脾气就上来了，说不定要拍桌子。说了半天，只是个供水点，在山外不说，还杳无音讯，这跟现在有啥区别？难道就这么糊弄老百姓？

不过，贺松还是忍住了。一个单位的同事，以后天天见面，这个火还真不好发。再说是来让搞规划的，只要有了规划，自己去求神拜佛。

“肖站，是这样，村里想搞个自来水规划，麻烦您给费费心。”

“贺主任，刚才不是说了吗？根本无法通水，搞啥规划啊？那不是浪费精力吗？”

“肖站，给不给通水先不管。就按通水搞个规划，后面的事情您就不操心了。”

“贺主任，不是不给搞，而是实在没必要。而且，山里又那么复杂，即便很简单的规划，都要大量人力物力。站上实在腾不出人手，也没那个能力。”

“肖站，就是说，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也不是没有办法。市里省里都有规划院，有人有技术，就是得花点钱。如果你们非要搞规划，可以去找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