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鹤好雅兴啊。”一个清朗的声音传来,尚辰靠在不远处的影壁上,摇摇头忍不住的笑。
“戌时了也不掌灯,黑灯瞎火跟一只猫聊天。”
子书俊不好意思的站起来:“兄长!”
尚寺卿摆摆手:“明日案子结了,便只余下县衙归档留存之类的琐事。”
“准你提前半日离开,快马加鞭回东京去吧。”
戌时过半,亥时将至,春风度门口点起了大红的灯笼,一阵阵脂粉香气随着敞开的大门飘到街上,引得路过的男子们连连驻足。
沐桃月紧张的坐在二楼的一间厢房里,不时的往门口望着,刚刚赛金花把她的牌子挂了出去,虽说只是唱曲儿,却也少不得要和人接触、周旋,万一碰见个爱占便宜的登徒子……
她后悔了,来逛青楼的哪个不是登徒子呢?万一被轻薄了可怎么办?
早知道那天就不赌气,小雨想说就让她说呗,寺正大人那么聪明什么案子破不了,现下自己莽莽撞撞进来这里,他如果知道了,还不知道要怎么生气呢!
她想着,心里更紧张了,一双手愈发冰凉,无意识的抓紧了罗裙,觉得自己是不是该找个法子逃出去。
正当满脑子胡思乱想到要抓狂的时候,赛金花喜气洋洋的走进来,扬声笑道:“蜜桃姑娘有客啦!”
想的入神的沐桃月吓了一哆嗦,赶紧站起来,慌乱之中拉住了赛金花的衣角:“妈妈……”
“瞧这紧张的小手冰凉,莫怕。”赛金花抓过她的手拍了拍,眼角堆满了笑,“是位年轻的贵人呢!”
门帘哗啦啦一阵响,挑帘进来一位白衣郎君,身量不高,上好的锦缎长袍,腰挂玉佩,头戴金冠,手持折扇,一看就是富贵人家打扮。
白衣郎君进屋站定,哗啦一下折扇抖开挡在胸前,上下打量着沐桃月:“这便是今日的新人?”
“是呢,这便是我们春风度新来的蜜桃姑娘!”赛金花迎过去,“宋大官人可满意?”
“不错不错。”白衣郎君眯着眼点点头,从怀里摸出一锭金灿灿的元宝,“出去吧,我们关起门来说点体己话。”
赛金花接过金元宝,乐的满脸的褶子就像开了花:“得嘞,我给您把门关上!”
却又不放心的小声念叨:“宋大官人,体己话随便说,只是蜜桃她还没开/苞,您可别……”
白衣郎君出手如电,折扇啪的一声敲在她肩膀:“妈妈何意?我是那猴急的人吗?”
“怪我多嘴,怪我多嘴!”赛金花被他这一下敲得龇牙咧嘴,陪着笑脸后退着关上了门,“蜜桃,好好伺候这位宋大官人!”
看着门被关上,这位宋大官人转身就抓住了沐桃月的手,另一只手里的折扇挑起了她的下巴仔细端详。
沐桃月有些害怕,后撤着身体声音发抖:“宋大官人万福,我……我给您唱曲儿吧?”
“沐娘子不必紧张。”面前的男子陡然换了副女子的声音,清脆悦耳,“是忆安哥哥让我来的。”
沐桃月定睛细看,眼前的人虽英气十足,五官却十分精致秀气,应是个女子,只是……
“忆安哥哥?”她神情迷茫,“是谁?”
“便是中书侍郎之子李乐康,字忆安。”宋大官人笑眯眯的,“我是殿前司都虞侯宋枝意的妹妹,我叫宋晓星。”
一听是李乐康派来的,沐桃月松了口气,紧张的神经一下松了下来:“原来是乐康哥。”
下一秒,又被折扇指上了鼻子。
“乐、康、哥?叫的如此亲密。”宋晓星眯着眼睛凑近,“说,你是不是心悦忆安哥哥?”
“不不不。”沐桃月连连摇手否认,“寺正大人说可以这样喊,我才喊的,若……若是您不喜欢,我改便是。”
“我是问你是不是心悦我忆安哥哥。”
“不是!”斩钉截铁的语气。
宋晓星点头:“既然不喜欢,那你叫他什么都可以。”继而又挑挑眉毛,“听说你是子书小王爷的使女,是不是心悦小王爷?”
“不……不是……”这次是犹豫不决的语气。
“那便是心悦喽!”宋晓星乐的跟什么似的,大力拍拍沐桃月肩膀,“放心,我不告诉他!”
“宋娘子,您不要随意猜测……”沐桃月很无语,这大大咧咧的女子是怎么回事?
这时门外又是一阵喧哗,赛金花的声音响起来:“这位官人,蜜桃姑娘真的有客了,您不能硬闯啊!”
“让开,我今日定要她伺候!”大门被一脚踹开,门口气势汹汹进来一位同样锦衣华服的俏郎君,见到屋里二人微微一愣,随即开心的笑出两个小梨涡,“原来是熟人!”
沐桃月跟宋晓星也笑了,来的是女扮男装的南嘉郡君李靥:“相请不如偶遇,一起唱曲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