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儿,不得调皮。”段朗的心虽被叶璃这一抹撩起了许多情意来,但是这萤露居然是萤火虫的排泄物,他心中还是有些耿耿于怀。
未央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她走到叶璃身前,上气不接下气道:“璃儿妹妹,快给我也尝尝这萤露的滋味!”
叶璃早有准备,众人大笑间,她已又捻了几只萤火虫,盛了半瓶的萤露。未央谢过后将其一饮而尽,赞不绝口。江醉心中也是耿耿于怀,见未央喝了之后心情甚好,便问道:“璃儿妹妹,这萤露喝了果真没事吗?”
还未等叶璃回答,未央便扯扯他的衣袖:“江醉哥哥,你这袍子所用的蚕丝不也是蚕儿排出来的嘛?既然蚕丝能穿,那这萤露喝了又有何妨呢?只不过璃儿妹妹,难道你们在宫中天天只靠这萤露为食吗?那岂不是太过单调了些。”
“我刚才看到这水中有鱼,”段朗蹲下身去仔细观察着水面,“璃儿,这鱼生得甚是奇怪,不知又是什么来头?”
“这萤露已是十分神奇,这鱼儿想必也是世间罕物了。”江醉吃那萤露吃上了瘾,又好奇起这鱼的滋味来。
叶璃故作神秘,笑而不语;转身捡了几片树叶,将其扯成碎片,捧在手中。
“能不能吃到这鱼,全看诸位的身手了。”语罢,叶璃便将那一捧树叶掷在了水中。叶子的碎片漂浮在水上,看似平平无奇;但片刻之后,那平静的水面便翻涌起来。众人盯得入神,因此那鱼从水中一跃而出时,谁都没有反应过来,只见一个身影瞬时闪过。待回过神来,叶璃手中已取了一条与肩同宽的大白鱼。
“好身手!”众人喝彩,原来想要取这溪中白鱼,非轻功纯熟者不可。方才叶璃大显身手,把流萤宫的轻功本领展露给众人;他们三位年轻气盛,岂能甘居人后?随后又有几条白鱼跃出水面,三人你来我往,各取了一条白鱼,不在话下。
未央本是烹饪高手,但这宫中既无调料,又无厨具,只有那岩壁上生出的些许白盐。如此一来,未央便不能大展身手,只能把掌勺大权交给了叶璃。叶璃用树叶编成一个大碗,往中间盛了良多树液,一个临时火盆便做好了。四条鱼被叶璃用这千年之火翻烤,倒是别有一番风味。这火虽看着势小,但其灼热程度甚于寻常火焰数倍;更让人称奇的是,这火烧来烧去,那盛火的树叶却是毫发无损,翠绿如常。不一会儿,四条大白鱼便已烤得肥油直流,鲜香四溢。叶璃抓了一把岩盐撒上,颇具画龙点睛之感。
腹中空空如也的众人早已饥不可耐。这白鱼肉质肥嫩,入口即化,而在炙烤时又熏进了那树叶的香气,因此底味已是甚为鲜香浓郁;那把岩盐撒上用来提味,这烤鱼自是境界全开,令人食指大动。
“璃儿,这鱼如此鲜美,不知有什么名头?”三人吃得津津有味,但其中最得意之人,当然非段朗莫属。
叶璃取一捧水灭了火,浅笑道:“宫中历来称呼这鱼为玄冰白鱼。至于这名头从何而来,我入宫时间不长,师父还未曾告诉过我。”
段朗怕话题又移到这伤心事上来,点点头权当回应后便及时收束:“时辰不早了,我们也该歇息了。”
未央和江醉抬头看看头顶那一圈离地两三丈的阁楼,环视一周也没有见到有任何楼梯,不免心生好奇。未央指指那似乎悬挂在天上的阁楼,“璃儿妹妹,那阁楼离地少说两丈有余,我们纵是轻功再高明,也不能腾空而起呀!不知这其中又有什么奥妙?”
“之前听海琼真人讲起过,武当山中的道人有一轻功秘术,名为梯云纵。单凭左脚踩右脚、右脚踩左脚之术,便可凭空登上五丈高的绝壁。这门绝学武当道人从不外传,莫非流萤宫的轻功和他们有异曲同工之妙吗?”江醉好奇心颇重,尤其是关乎这武功秘技之事,他已是两眼发光。
叶璃却是摇摇头,“江公子所言梯云纵真是神奇,只不过……”她欲言又止,心想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自己演示一番就是。
一声悠长的哨声响起,那树上、壁上栖息着的萤火虫们仿佛得到了召唤般飞起,密密麻麻地聚在了四人周围。叶璃执手又是一哨,那成千上万的虫儿们登时灭了萤光,继而把四人托起。三人目瞪口呆之状还未减去,虫儿们已是将他们托上了这三丈阁楼。直到两脚踏实着地,心里才确信自己不是在做梦。
“流萤宫真是处处神奇!”未央连连惊叹。
就此,四人在这流萤宫中小住了下来。宫中与世隔绝,清幽洁净,自是一方练武修为的好去处。更何况那萤露和白鱼都是当世罕物,集天地阴阳造化而生,以之为食,对武功修炼大有裨益。每隔七日,众人便回建康城中查看消息,自不必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