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嘉州,正笼罩在蒙蒙细雨中。这样的天气里,人们也都懒得早起,趁此良机,都要心安理得地睡个懒觉。
街上湿漉漉的,一片寂静。除了从屋檐上和树叶上滴落的雨滴所发出的声音,还有就是那沉闷的报更的梆子声。
突然,一阵急促而又清脆的马蹄声,打破了这个宁静的雨雾之晨。俄而,只见在嘉州的主城道上,有一匹快马由西向东疾驰而来,直奔江边的渡船码头而去……
马儿由于疾速奔跑而发出急促有力的呼吸声,所呼出的热气在这清冷潮湿的早上变成了一团团白雾,冲向空中。马蹄落地之处,溅起束束水线,如射出的利箭,快速向四周飞去。
黑衣黑马,犹如幽魂一般,一闪而过。
马上之人,仍不停地催促马儿,“驾、驾……”之声不绝于耳。
片刻功夫,人、马已奔至江边。
在这个叫西上码头的地方,江面上系泊着七八条渡船,有新有旧,有带篷的,有不带篷的。有大一点的,有小一点的。
岸边有四五处草房,便是摆渡人的住所。而有的摆渡人就住在带篷的船里。这些船随着江水的流动也有规律地晃动着。
寂静的清晨,只有江水在低声呜咽。宽阔的江面上,笼罩着一层薄薄的烟雾。江对面的高山,蒙蒙胧胧,模模糊糊,给人一种暗幽、深邃的压迫之感。
“咣咣咣!”“咣咣咣!”
此人的到来打破了清晨的宁静,也把许多人从睡梦中惊醒。
“船家,开门!”
“咣咣咣!”“咣咣咣!”
“船家,快开门!”
……
“谁呀,一大早就敲门,搅人家的好觉。”一个中年妇女在半梦半醒之中发着牢骚。
“是我,船家,我有急事要过江,麻烦船家了。”
“好了,来了,来了!”
屋内之人极不情愿地披衣下床,趿拉着两只鞋,打着哈欠,慢吞吞地来开门。
“吱呀”沉重的破木门开了一条缝,露出一张篷着头的妇人的脸。
“谁呀,”妇人揉着惺忪的睡眼,“这一大早的……”
“麻烦船家了,我有急事。”
“有什么样的急事?非要……哎吆!这不是章仇老爷么!”
“啊……”
“当家的,快起来,是章仇老爷要过江!快起来!……章仇老爷您稍等,让我当家的准备准备。”那妇人陪着笑脸说道,并迅速将衣服穿好。
来客赶紧拿出一吊铜钱,递与妇人,“有劳船家了。”
“这哪使得,要不了这么多船资。”那妇人大声说着,话语带出的气息传来阵阵口臭。
来客将头扭了扭,一手忙轻轻掩着鼻子说道:“船家只管收下,因还要麻烦船家照看好我的马儿。”
“这个好说,请章仇老爷放心。”妇人的脸上已是乐开了花。
妇人打开门,收了钱,接了马缰,兀自找地方栓马去了。
屋中船工也快速穿好衣服,披好蓑衣,扛上船桨,出得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