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下巴努了努床的方向,示意人们往尸体上看:「都督的四肢,全是被割破了动脉和经脉,而且,每道伤口只用了一刀,生生放干血死的。这么娴熟的手法,可不像是一双只会弹琵琶的手干得出来的。」
管家擦了眼泪,大惊失色:「这、这么说,还有帮凶?!」
这时候,在都督府里巡逻的一个小士兵跑进来,气喘吁吁地喊:「司令!后院有发现!后门被撬了!」
众人顿时一个激灵,便把现场留给他人看守,乌泱泱一群人往后门而去。
都督府上的后门往常是不开门的,常年从外头用一把虎头锁锁着。门倒是看着干净,定期都请工匠来整修,但是锁头从未换过,如今铜处生锈,有些斑驳了。
段烨霖站在门前仔细看,那锁是被硬撬开的,锁孔长久不用,锈得很厉害,敲一敲,锁孔里有黑色的粉末状物落下来,指头一捻,滑溜得很也脏得很。
「这锁放得有意思,不在门里在门外,等着人来撬么?」
管家上来解释说:「司令不知,这风水师傅说,此门大凶,恐有血光之灾,严禁开启。所以都督让人打造了一把大锁,从外头锁住,又把钥匙给烧了。后来这锁风吹雨打,里头都锈蚀了,就算有钥匙只怕也不好开,也就没理会它了。」
此门大凶,还真是一语成谶,门一开,阎王爷就来了。
袁野注意的不是锁而是锁边的门沿处,门沿有指甲盖大小的漆脱落:「门上似乎有刀划过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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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松把脸凑上去,看到那一小块地方刮痕很明显:「这门看起来是新上不久的漆,不会那么容易脱落,看来正是故意刮的呢。」
段烨霖便说:「门是新漆的,可是锁是旧锁头,有人用石墨润滑锁孔,以便撬锁,可是撬锁以后被石墨弄污了手,手指头在门上印下了痕迹,多半是指纹吧,所以才将它清理掉。」
「嗯,说得通。」
「如果这个假设成立,那么阮小蝶可就更清白了。」
乔松也点头:「这门是从外头锁的,自然是有帮凶来与她接应了!」
段烨霖眉头锁紧,声音低沉:「不仅如此,你想,夜班三更,昏暗无光,一个深夜要杀人的凶手,在临走的时候,能细心到把门上那一点点的石墨痕迹都处理掉,他又怎么会粗心到在金钗上留下那么明显的指甲油呢?这可是个真够聪明也够有心的主。」
「也就是说,他也在引导我们以阮小蝶为凶手?那,那现在先去抓谁啊?」
「当然是抓阮小蝶。无论如何,她一定参与了。」
乔松立刻站直身体:「我明白了,我马上让人在城里搜查,再去火车站和码头查!」
袁野补了一句:「还有,马上连线其他城的火车站,派警员蹲着抓人。一个年轻貌美的女人,还带着一把琵琶,应该挺扎眼的。」
乔松得令,风风火火地就准备要走,段烨霖将他拦下来,拉到一边低声耳语:「若真的抓到了,悄悄带回小铜关,我只想知道真凶,不会让她给那老鬼偿命的。」
「明白了。」于是,乔松带上军帽出去了。
段烨霖脱下了弄脏的手套,扔到一边去。今天的天灰蒙蒙的,空气略有点潮湿,很不舒服的感觉。虽然半个贺州城的兵眼下都出动了,可他有种预感,这事儿不简单。
他闭上眼捋了捋思绪,然后叫上袁野。
「走吧,去看看法医验出了什么名堂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