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珵今日从前厅回来后心情一直不大好,昌辰候在门口进去也不是,不进也不是,正当他发愁时,前段时间出去的广飞持剑大步走来。
昌辰似是看见救星般迎上去,“此行可还顺利?”
前阵子谢珵的香料铺子里的好些香料没有了,从前供货的江南商贩也很久未曾前来,兰陵城的贵族又爱香成瘾,谢珵便命广飞前往江南运香料,广飞直到现在才回来。
广飞微微颔首,“主子呢?”
昌辰看了眼屋子,附在广飞的耳边低声:“今日主子心情不大好,一日没出来了。”
广飞眉头蹙了蹙,他家主子活的比谁都通透,有时候还没心没肺的,什么事能让他这般生气。
昌辰将今日发生之事言简意赅地说了一遍,广飞以拳抵唇咳嗽了两声,示意昌辰声音小一点,谁知昌辰竟一点反应都没有,还叭叭的说个不停。
广飞连忙上前,“主子,属下将香料从江南运回来了。”
谢珵淡淡地“嗯”了一声,昌辰怔在原地,他怯怯地转身轻声道:“主子。”
昌辰看了眼广飞,广飞给他使了个眼色,还咬牙低声:“我提醒你了。”
谢珵迟迟不语,昌辰有点慌,他忙解释:“主子,我属下说的是实话嘛,您从前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没有花酒搞不定的。”
谢珵闻言满头黑线,这次喝花酒解闷估计能把他喝死。
“一路如何?”
这话是问广飞的。
广飞身子前倾,“还算顺利,只不过属下去江南买香料,从前的时家此次闭门谢客,街坊邻居也不知道时家怎么了,所以属下换了旁的香料。”
谢珵也不惊讶,这次时家的人这么久没来送香料,他就料到有事发生了。
谢珵摩挲着手指,时家,教坊司的那个姑娘好像也姓时,香调的挺不错的。谢珵抬手蹭了蹭鼻尖,数日没闻见好闻的香料了,怪想的呢。
昌辰似是看出谢珵的心思,他笑问:“主子可要出去?”
谢珵鬼使神差地“嗯”了一声,昌辰忙退下命人备轿撵,这才是他家主子的风格,他家主子要是那次烦闷不喝花酒才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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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谢珵仰头看着星辰闪烁,一旦帮了王学士,日后怕是脱不了朝堂了,以后的逍遥日子也没了。
谢珵到含烟阁时,时锦瑶已然睡熟。谢珵一脚踩着床榻,一边用玄金折扇推了把时锦瑶,时锦瑶“哼唧”一声翻了个身。
谢珵本想将她弄醒,却瞧见了她颈间和手掌上包裹的纱布,谢珵眉头微蹙,他又推了把时锦瑶,还顺带问道:“你的脖子怎么了?”
时锦瑶迷迷糊糊地说了声:“划伤了。”
谢珵鼻息略沉,外面那么吵,怎么睡得跟猪一样。
他转身走出屋子,声音不大不小地问道:“凤娘呢?”
路过的丫鬟忙说道:“世子爷您稍等。”
不多时,凤娘挽着烟纱摇着团扇不紧不慢地走来,“世子爷今儿怎么想起我来了?”
谢珵的视线从凤娘的身上移开,摇着折扇道:“她怎么了?”
凤娘抻着脖子看了眼屋内,敛起些许笑意,“世子爷还说呢,今儿我们家瑶瑶差点就没了呢。”
凤娘的语气带着些许哀伤,又有几分怜惜,谢珵听着都不经意皱了皱眉头,“说。”
“王家公子今日非要让瑶瑶从了他,瑶瑶就想为世子爷守身如玉,宁死不从,才成了现在这般。”
凤娘说完,又怕谢珵嘲讽,又补充道:“这每个姑娘都想多伺候伺候为自己□□之人,瑶瑶也是为了世子爷您呀。”
“世子爷……”
凤娘的话还未说完,谢珵便抬手打断了她的话,他什么也没问转身进了屋子。
凤娘爬在门扇上,道:“世子爷,瑶瑶才睡着,您别折腾她了。”
她的声音足够大,这话不是给谢珵说的,而是给时锦瑶说的,方才她瞧着时锦瑶还未醒,定然是不知谢珵来了,她得赶紧将时锦瑶喊醒来,谢小爷能主动来教坊司已然不易,这样的机会万不可错过。
时锦瑶迷糊中听见凤娘的声音,她一睁眼便看见了谢珵,原以为是自己做梦,她又闭了眼睛,再睁开眼看见的还是谢珵。
她也顾不上手上的伤疼不疼,忙撑着身子起身:“世子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