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小爷怎这样生气?”
“教坊司的一姑娘从上面掉下来了,恰好掉在谢小爷怀里,谢小爷是何秉性你我又不是不知。”
二人摇了摇头穿过人群走远。
站在人群中的桓南和王琛憋着笑意静静听着身旁的议论声。
三日前在浮梦居时,三人不知怎的突然说到了娶妻之事,谢珵信誓旦旦地说“除非天上给我掉下个姑娘来,否则小爷一辈子不成亲”。这不,说什么来什么,这不是就来了吗?
谢珵坐在步撵上看向桓南和王琛二人,桓南和王琛互视一眼转身朝着教坊司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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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陵城的教坊司是南燕最热闹的风月之地,单是那描金的红纸灯笼就挂满了檐角,还有那门边镶嵌的烫金对联“九州似锦万人过,几度风流无人知”写的行云流水,一气呵成,门头上悬挂的横批“花前月下”这四个字更是龙飞凤舞,无人能及。
教坊司内,喧嚣嘈杂,座无虚席。
桓南和王琛二人径直上了二楼雅座,不多时,谢珵也带着随从走到雅座边坐下,教坊司的嬷嬷忙走来,谄媚道:“世子爷今日可是瞧上哪个姑娘了?”
谢珵虽说是兰陵城叫得上名号的纨绔,可是他却鲜少来教坊司,最近一次来教坊司还是半年前,这次突然前来可谓是惊动了教坊司的嬷嬷。
谢珵还未开口,桓南就接上了话茬,“方才送回来的那姑娘呢?”
嬷嬷为难地看了眼桓南,“桓二公子就别开玩笑了,那姑娘还未及笄呢,怎能来伺候几位爷,要不老奴让凤娘来吧?”
桓南抬手回绝,“凤娘虽貌美,可终究不是世子爷的菜。”
谢珵摇着折扇的手顿了顿,他睨了眼桓南,方才在外面时就瞧见这两个人不怀好意地笑着,合着二人是在这里等着他呢,平常都是君执君执的叫着,现在都开始称世子爷了。
谢珵不屑地“嗬”了声。
王琛靠在椅子上道:“今日谢家小爷只要那个姑娘。”
嬷嬷看了眼谢珵,见谢珵没有说话便只当作他默认,忙退下命人将时锦瑶从含烟阁请来。
王琛单手支颐笑看谢珵,“原想着天上能掉下个姑娘已非易事,没成想天上不光掉下个姑娘,这姑娘竟还是个雏儿。”
“什么时候能给我掉个雏儿来,让我也逍遥一番。”
桓南抬眼笑说:“王府公子想要的人谁敢抢,今儿台子上的姑娘任你挑选,保证都是雏儿。”
谢珵扬了扬下巴,摇着折扇道:“这哪是天上掉的姑娘,明明是从教坊司掉下的姑娘,踏入教坊司的姑娘只配成为众人赏玩的玩物。”
时锦瑶才走到跟前便不巧的听见谢珵的这句话,她咬了咬下唇,强行将眼眶中的泪水咽下,才抬脚朝着谢珵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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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锦瑶双手在腰间自然交叠,规矩的行礼问安,“时锦瑶见过各位公子。”
桓南忙纠正,“别,你只用见过世子爷就行。”
时锦瑶怯生生地抬头看了眼谢珵,谢珵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摇着折扇。
时锦瑶只瞧了一眼就连忙低下头,今日她原想着跳窗保命的,谁知自己冲撞的贵人竟然是当今南宁王府的世子爷,从前她只听闻这位世子爷秉性不好,现下倒让她有了些许恐惧。
桓南唇角微扬看了眼时锦瑶,又看向谢珵笑说:“世子爷,你吓到你的未婚妻了。”
时锦瑶本就紧张,又听桓南这般说,心下越发惧怕了,还不等她想好该如何解释今日的意外,就听“唰”的一声,谢珵收起了折扇,时锦瑶一个激灵看向谢珵。
“小爷我何时说过要娶她?”
王琛清了清嗓子,像模像样的学起来,“那日在浮梦居时你是这样说的,除非天上给我掉下个姑娘来,否则小爷我绝不成婚。”
时锦瑶听闻之后忙不迭地跪在谢珵脚下,紧张地说道:“瑶瑶自知今日冲撞了世子爷,但瑶瑶保证,今日并非有意为之,还望世子爷饶了瑶瑶。”
谢珵不屑地“嗬”了一声,“小爷我见多了倒贴的人,你这种把戏日后还是少用的好。”
他正准备说“滚吧”,一旁的王琛有些坐不住了,“君执,这姑娘你确定不要?若是你不要,就留给弟弟享用吧。”
方才时锦瑶往这边走的时候,王琛就已经将时锦瑶打量了个彻底,这姑娘可是个不可多得的妙人,想来日后教坊司的红人便是她了。
谢珵睨了眼王琛,他从踏入风月之地就结识了王琛,王琛这人不光贪色,眼光还极毒,他瞧上的姑娘都成了兰陵城内叫得上名号的头牌,今日他能光明正大的这般讨要这个姑娘,莫非这个姑娘的皮相和骨相也是上等?
思绪回笼,谢珵看向时锦瑶,“抬起头让小爷瞧瞧。”
时锦瑶咬着下唇墨迹地抬了抬头,雅座光线不算暗,谢珵却未能看清,他收起折扇挑起时锦瑶的下巴,时锦瑶长得眉清目秀,如花似玉,比一些娇养在深闺中的贵女都要水润几分,只是那双水洗的眸子蓄满泪水,像是受了欺负的小梅花鹿。
谢珵幽幽开口,“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