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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回 蚁蛛引路得奇书

沉默一阵,再吸一口气,使出一招神龙摆尾。这一招本是出自《易经》中的履卦,本来叫做“履虎尾”,好比攻虎之背,却一脚踩在老虎尾巴上,老虎回头反咬一口,自然厉害猛烈之极,这一招必然是返身从背后发出,因是救命绝招,急切之时乃是竭尽全力一击。平日使出返身挥掌时,总觉得不是动作配合不当,就是挥掌之力略显单薄,根本无法达到应有的劲力。可这次使出这一招,颇感得心应手,返身挥掌一气呵成,一击之下,“叭”的一声,就听“哗啦啦”一阵声响,只见沙石纷纷落地,原来他返身一掌,已将五尺外的一块石头击碎。

毕风云这才知道,自己已非吴下阿蒙,其武功已达新的境地。他只是无法理解自己在孤岛短短几天里,武功怎么提高得如此快。他当然不知道,自己屡获奇遇,先是喝了功能培本固元,凭添至阳至刚之气的血树之浆,后又食了颇具提精神长内力之奇效,又增至阴至寒之气的朱果。两种效果截然相反的奇珍异宝,同时进入他的体内,在他腹内相互争斗起来,故此才出现时时腹疼难忍的现象。吃了竹米饭,喝了蘑菇汤,这两样食品恰恰有调和阴阳之功效,如此一来,就给两种水火不相容的食物搭了一座桥梁,再通过习练洗髓经,将二者融为一体,加之晚上所睡之处的下面,有一个寒风洞口和一个火山洞口,故使他在感受到寒热交织的煎熬,内外夹攻难以忍受之际,又逼使他不得不再次习练洗髓功,来缓解寒热交加的折磨。没想到这一下歪打正着,竟使他的功力呈一日千里之势,飞速发展,此时,他至少已增加了五十年功力。因此,就他目前的武功而言,已臻超一流水平,即便他的义父丐帮帮主毕天柱,恐怕也非其敌了。

毕风云感到自己武功进展神速,心里十分高兴。早早回到石洞,心道可得感谢毛竹里的《洗髓经》,俯身捡起两块竹片,却惊奇的发现,竹片上的图案和文字都不见了,心里觉得奇怪,仔细一看,似乎是蜘蛛在上面织了一道网,用手擦了擦,蜘蛛网擦掉,可上面的图案与字迹也随之消失。心里暗暗感到可惜,只好将竹片扔了,这时又看见那只大蚂蚁和美人蜘蛛一起往前移动,想到自己在岛上的奇遇,都离不开蚂蚁和蜘蛛的指引,知道它们有着奇异功能,心道莫非它们又有新的发现,于是跟在它们后面,看他们到底去哪里。

眼见蚂蚁与蜘蛛钻进一条石缝里,便用短剑插进去用力一撬,想不到这一撬竟将一块石头撬下来,里面一个洞,用短剑往里探了探,似乎有东西,用手往里一摸,果真有一个铁盒,拿出来却见铁盒盖得死死的,根本无法打开。用短剑之尖往铁盒四周划了一圈,没想到短剑极为锋利,竟将铁盒上盖划开,里面只有一封信,拿起来只见上面写到:“有缘者收启。”毕风云心中一愣,道:“这信写得蹊跷,谁会是有缘者呢。”管他,打开看看。于是将信取出展开一看:“当小蚁与小蛛引你取出这封信时,说明你已具备传递此信的能力,望你尽快将此信交与镇守海关抵御倭寇的将领。”毕风云心道:“小蚁小蛛,谁是小蚁小蛛呢?”想了一阵,突然省悟道:“莫非就是大蚂蚁和美人蜘蛛。”想到蚂蚁蜘蛛引路,连获奇遇的经过,不由自忖:“难道这蚂蚁蜘蛛,竟是灵性之物,有意将我引来。”于是继续往下看去。

只见信中写道:“李某自幼听恩师教诲,深知倭国虽弹丸之地,但此地民风强悍,野心勃勃,终为中原之大患。事实的确如此,自元朝末年,倭贼屡患我境,尤其近几年来,倭寇更是大举进犯浙东,攻陷城池,破坏村镇,四处杀掠,致使民不聊生。无奈当朝自视甚高,平时无有防备之心,战时又无御寇之策,坐使倭寇势大。但是倭寇确有其强过中原之处,人悍兵利,出没无常,尤其是其火枪战舰,实本 朝望尘莫及,李某虽一介武夫,然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有道是知彼知己,百战不殆。 李某虽然身份低微,力量薄弱,无法扭转乾坤,但家有薄财,略通武技,远赴倭国,侦探虚实,倒是力所能及。恰巧同姓族叔常与倭国通商,故与其同赴倭国,一呆两年,已将倭寇基本情况摸个大概。倭寇虽然猖獗,但所持者无非为三:其一、忍术也。倭国武技源于中原,精于刀法,擅于摔跤,但与中原武林相较仍有所差距,只有忍术一道,有其独特之处,中原一直难窥其中奥妙。李某穷其数月之久,才略为探知其中秘密。所谓忍术者,与中原的五行遁术类似。不过遁术主要借助五行遮蔽,而忍术却是依靠迷幻烟幕,蒙蔽人们的视线。其二,火枪也。火枪能够依赖火药射出弹丸,可以伤人于百步之外。火药本是出自中土,可惜中原仅将火药制成火花炮仗,而倭人却将火药变成了杀人利器。其三、战舰也。倭国战舰构造奇特,依靠飞轮转动,在水中疾驰,奔走如飞。尤其是上面装有一尊大炮,一炮轰击,惊天动地,其射程极远,杀伤力极大。用于攻城杀敌,势不可挡。此三者乃是中原心腹大患也。李某因此忍辱负重在倭国明察暗访,穷时近两年,这才将有关资料收齐。

本想早日赶回中原,将有关资料献给镇守海防之将领。岂知竟被倭贼发现,一时不慎,误中其毒。心知毒入脏腑,便匆匆赶回中原,无奈途中毒性发作,李某自知已无力撑回中原,又恰逢一场飓风,只得就近登岛,希望能够找到可托之人,岂知此岛乃是荒无人烟的孤岛,根本找不到可以传递信息者,好在身边带着小蚁、小蛛,这才聊以籍慰孤僻与寂寞。李某自知,离大限之日不远,乃强打精神,将针对倭寇妙法兹录于后。一、破除忍术之法;二、火枪制作之法;三、战舰制作之法。”

毕风云将破除忍术之法看了一遍,觉得有些意思,反复看了几遍,默记于心。再看后面的火枪、战舰制作之法,全是一些图画、数据,看看觉得干燥无味,便翻到最后,看是谁所写,却见落款为:李良钦三字。毕风云见这名字,似乎十分熟悉,但一时又想不出到底是谁,低头想了一阵,突然忆及百修老师呼延信曾和他谈及武林英豪时,提及过这一名字,百修老师用十分崇拜的语气说:“李良钦是武林中最最令人敬佩的大英雄,他剑法高超,内功深厚,却从不向人炫耀,而且待人十分谦和,尤其令人敬佩的是他的深明大义,不畏强暴,爱国爱民。据说他曾以一己之力,独剑力战群寇,将十几名倭贼全部歼灭。武林人谈及他,无不由衷赞之为武林第一义士。只是这两年再也没有他的消息,谁也不知道他到底去了何处。”难道他竟葬身在此岛。

毕风云推断得不错,这正是百修老师所说的那位天下第一义士李良钦。那次独力斩杀十几名倭贼,李良钦自己也多处受伤,而且李良钦感觉到他赢得实在有些侥幸。当然,若凭真实功夫,再来十几个人也非他一剑之敌,可是对方却凭手中的火枪,把他弄得手忙脚乱。若非施展飞剑绝技,他早已做了枪下之鬼。倭贼几条火枪同时开火,阵阵霹雳当头轰响,一阵火光迸发,子弹疾飞猛至,他施展家传绝学蹑云虚步,仍然身中数弹,急切之间使出驭剑之术,飞剑斩头使倭寇惊呆,这才从容将倭贼斩杀殆尽。

几处枪伤使他在床上躺了一个来月,躺在床上治病的过程中,他想了很多很多,他在想倭国一个弹丸之国,为什么敢屡屡挑衅中原这个泱泱大国;他在想堂堂中原人多地广,为什么却能容忍小小的倭寇趾高气扬称王称霸;他在想倭寇之所以在中原耀武扬威,不过是倚仗着船坚枪快,火器厉害而已;就在他思索这一切的时候,他突然意识到一种危机,一种危及中原每一个百姓的危机。如果倭国更进一步发展,中原岂不迟早会成为倭人的囊中之物,中原百姓岂不将成为亡国奴。想到这里,李良钦吓出一身冷汗,已经无法安坐在床。他觉得要阻止这种可怕后果的发生,惟有提醒官府早作准备,以防不测。于是连夜起床,奋笔疾书。

李良钦本是才子,文笔极佳,此刻又是有感而发,无限思绪涌入笔端,不一会已写下洋洋万言,他从倭国的奇技淫巧,到倭寇的猖獗疯狂,揭示了倭贼吞并中原的狼子野心。又根据本朝目前积弱成弊,倘若不能振作起来,一扫积弊,就有可能民将难为民,国将难为国。切肤之痛,刻骨铭心。于是,他从本朝国情,条分细缕,提出了富国强兵的十条妙策。洋洋万言,一气呵成。写完看了几遍,改了两个别字,自我感觉良好,这才躺在床上,酣然入梦.一早起来,匆匆洗刷完毕,打马直奔台州,原想将十策送给右都御史兼兵部右侍郎张经,岂知晚来一步张经已被逮捕问罪。无奈之下,为国家计,报万分之一希望,便将十策送给当时主事的赵文华.其结果当然是泥牛入海无消息了.

李良钦在家养好了伤,未见朝廷有丝毫举动,眼见奸相严嵩把持朝政,皇帝昏聩无能,不免有些失望.就动了凭己之力侦知倭寇动态之心.恰好堂叔有一批货物运往倭国,而此一带海盗猖獗,行船极不安全。堂叔央求武功高强的李良钦帮忙押船,李良钦正欲前往倭国一探虚实,自然一拍即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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