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帮主悄悄回到房间,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这神剑门到底是何门派,丐帮弟子遍及天下,竟然对此门派一无所知。沈庄娶亲到底对七大门派是一个什么陷阱……。这些都得去寻找答案,事关武林大局,岂可掉以轻心。本来匆匆赶去,是想为沈公子娶亲捧场。既然里面如此复杂,更应该早早赶去,一探究竟。
想到这里,毕帮主睡意早消,调息一阵精神已经恢复。暗道:得尽快赶到沈庄,给七大门派透个信息,免得他们糊里糊涂落入陷阱。看看窗外,微白的天空,散布着几点星星。毕帮主不敢再耽搁,丢下一锭银子,匆匆向沈庄赶去。
一路餐风露宿,风尘仆仆,不几日已经来到沈庄。毕帮主将路上备好的贺礼递给守门人:“毕天柱前来庆贺沈公子大喜,烦请通报。”
不一会,出来一位青衣老者,双手抱拳:“老帮主百忙之中竟肯抽暇为敝庄少爷道贺,老奴万分感谢,敬请帮主进厅。”
“老先生,尊姓大名,是沈庄……,”毕帮主有意欲言又止。
青衣人道:“老奴是沈庄管家邹伯。”
刚入庄内,一位跛足老人匆匆赶来,双手一拱:“毕帮主大驾光临,老朽有失迎迓,失敬、失敬。”
毕帮主举目一看,这跛足人竟是二十年前,江湖上颇为出名的浪荡公子、花花太岁庄天成。心中一愣,暗忖:庄天成二十年前就以心狠手辣、歪点子多闻名江湖,是个极难缠的角色,倘若这庄天成亦是神剑门的人,加上阴阳二魔,我叫化可是孤掌难鸣,只怕难以全身而退。但既来之,则安之,岂可示弱而退。于是胆气一壮,举步上前:“闻沈公子今日大喜,老叫化正好路过,故此不辞冒昧,前来讨一杯喜酒。”
庄天成满脸堆笑:“毕帮主光临,敝庄蓬荜生辉,更使小婿小女的婚礼大放异彩。”
两人边走边寒暄,庄天成已将毕帮主引入七大门派坐的一席上。只见他们个个正襟危坐,对毕帮主的到来,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毕帮主心中暗暗生疑:自己常在江湖走动,与七大门派都有来往,就是少林、武当的掌门,见了自己也是十分的礼遇,这几人和自己并不陌生,何以表现得如此冷淡,尤其是武当的清风道长,和自己交情颇厚,为何对自己不理不睬。事有蹊跷,毕帮主乃出言相探:“清风道长,泰山之行,所获如何。”
清风道长愕然望了毕帮主一眼,摇了摇头:“泰山么,尚未去成,此事一了,即可去了。”
毕帮主此刻已明了,自己还是来晚了一步。七大门派已经被神剑门所控制。所谓泰山之行,乃是指上次两人同登泰山观日出,清风道人从旭日破云而出的一霎那,悟出了久思不得的太极剑法的玄妙,立即下山参悟。按理说自己一提,清风道人自然心知肚明,为何竟摇头说没去呢。
毕帮主心念电转,暗忖:只有两个可能,一是此人不是清风,自然不知泰山之事;二是,清风神智已遭控制,许多事已经记不起来。
于是仔细打量清风,可实在看不出一丝破绽,此人外形酷似,并无易容痕迹。而对方很少说话,无法从言语神态去观察。说是神智遭人控制,但见清风神清目明,并无痴呆迟钝之态。毕帮主左思右想,一时难解其中玄妙,惟有心生警惕,静观其变。
此时,酒菜上桌,不见新郎新娘,也未见大办喜事的气氛,毕帮主心有所疑,乃问:“沈家少爷娶亲,轰动江湖,为何贺者寥寥无几。而且,酒菜已上,新人还不出来。”庄天成不知从何处出来,上前答道:“昨日行完大礼,近处贺客已经回家,七大门派是老庄主遗言嘱咐请来,必须住上三天,故而,贺客只有几桌人而已。至于新人,今日一早便前往其父母坟前祭拜,说是要陪父母共进一餐。这也是孩儿们的一片孝心,且江湖儿女,本无太多忌讳和俗礼,老夫也只得任由小辈胡闹了。”毕帮主一听,理由虽为牵强,可也找不到破绽,只得哈哈一笑:“好,江湖儿女就该如此。”
庄天成上前亲自执壶将桌上酒杯斟满,双手递给毕帮主道:“帮主不辞辛劳来为小婿庆贺,庄某由衷感谢,特代小婿敬帮主一杯。”一仰头,一干而尽。尔后,将酒杯倒过来:“庄某先干为敬。”
丐帮帮主历来以善饮而闻名江湖,凡担当帮主大任者,不仅武功要高,而且酒量也要大,这虽非明文规定,但在帮中已约定俗成,历代如此。毕帮主不仅酒量大,而且还有一种特异功能,就是鼻子特别灵,无论杯中掺有多少种酒,用鼻一闻,即可一一分辩。当然酒中如果有其他东西,亦可闻出。早在庄天成敬酒之时,他就用鼻子检验过,知道杯中确是醇香正宗的桂花酒,并无其他药物,而且入庄时,为防意外,已服过避毒药丸,自信万无一失,便开怀畅饮。席上之菜乃是聘请桂花酒楼的名厨所炒,其味极佳,而且摆在面前的那盘野猪肉炒竹笋,更是自己十分喜爱的。美酒佳菜,自然激发食欲,也还是心中有事,这才对喝酒有所节制,可眼前那盘竹笋炒肉却被他吃了个精光。酒足饭饱,仍不见新郎到来,便道:“新客未来,老叫化还有事,可不能等了,请庄老代为致谢,老叫化就此告辞。”
花花太岁庄天成,未等毕帮主站起,急忙上前挽留道:“毕帮主既来敝庄,何不住一宿再走,待会小婿小女回来,自当令他们谢怠慢之罪。”
毕帮主道:“庄兄言重,老叫化因路过,这才顺道进来讨一杯喜酒,令婿乃人中龙凤 ,老叫化福薄无缘相见。如今老叫化酒足饭饱,且尚有俗务缠身,只得道一声告辞了。”
庄天成道:“老帮主执意要走,庄某也不好强留,只是帮主昨夜在洞中借走的那本书,敬请奉还。”
毕帮主一愣,朗声大笑:“老叫化今日才到,何来昨日借书之说,庄兄盛情既想留住老叫化,借口多多,又何必杜撰借书一事。”
庄天成冷冷一哼:“光棍眼里容不得沙子,毕帮主若论武功,庄某自愧不如,若比心眼,凭你那点鬼门道,在庄某面前,不过是小巫见大巫。掌破石门除了你那降龙十八掌,又有何种掌力,能如此刚烈凶猛。毕帮主你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却想不到在武功上留下漏洞。”
毕帮主自知多说无益,哈哈一笑:“好吧,就以庄兄所说为准,你花花太岁鬼心眼虽多,又能拿老叫化怎样。”
庄天成阴阴叹道:“当然不能拿帮主怎样,只是请毕帮主帮两个忙:一是请您将借走的《易筋经》还来;二是请您在沈庄住个十天半月,庄某一定天天好酒好肉招待,敬若上宾。帮主若能识时务,与庄某同心同德,齐心合力,当然更好。”
毕帮主心想,此事已难善了,既然撕破了脸皮,也不在乎多一两件事,听姓庄的口气,昨晚确曾有人闯入贼窝,拿走了《易筋经》。管他娘的老子就给他一个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既不肯定,也不否定。于是,佯装惊奇:“这就怪了,《易筋经》本是少林之物,几时又变成你们的了。老叫化如果拿了,也只能物归原主,还给少林,又岂能还给你。至于说同你合作,老叫化可没有你的能耐,能够做尽坏事丧尽天良。老叫化虽穷,乃是堂堂丈夫,七尺男儿,岂可与狼共舞,与虎谋皮。”说罢取出打狗棒道:“来、来,姓庄的空说无益,让老叫化伸量伸量你,做了十几年缩头乌龟,功夫是否长进些,”
庄天成阴恻恻一声奸笑:“没有三分三,不敢上梁山,若无擒龙记,岂会吹大气。老叫化休得自恃武功高强,庄某若不是布下了天罗地网,又如何会与你空费唇舌。你运气看看,是否已有不适之感。”
毕帮主闻言暗自运功一周天,果然,真气运至足三阴经时,发现凝滞之状。心中暗忖:“所食酒菜,自己业已查验,并未下毒,可自己又是如何着了他的道呢。”于是,出言探道:“姓庄的少耍花招,暗中做了什么手脚。”
庄天成幸灾乐祸地笑道:“不错,你已中了庄某的十日断魂散。怎么,不相信么,告诉你吧,免得死了还做个糊涂鬼,庄某知你鼻子有辨毒之能,岂会在酒中放毒,不过庄某知你喜欢吃竹笋,乃特地从苗疆黑山林寻来新鲜竹笋,苗疆黑山林平日毒瘴密布,其竹笋自然少不了将毒瘴吸入,庄某又在上面加了点穿肠的作料。当然这些东西独食并无毒性,可一旦与桂花酒同食,其毒性就会被诱发出来。不过,这毒的潜伏期还不太短,非得在七、八天之后方才并发,一旦毒气发作,大罗金仙也无力相助。而如果在此期间,妄动真力,毒气自然会提前发作,真气若耗损过巨,毒性也可能会立即发作。怎样,老叫化,这下该可同庄某相商了吧。”
“哈、哈、哈。”毕帮主怒极而笑:“老叫化年过花甲,就死亦不算夭折,只是死前总得拉几个垫背,来吧,花花太岁,让老叫化试试,看你的手上功夫有没有嘴上功夫厉害。”
庄天成嘿嘿笑道:“毕天柱,你武功虽高,可想与庄某动手,还不够格,你想自找死路,庄某就找几个人给你松松筋骨吧。”言毕朝桌旁的七大门派代表招手道:“诸位帮把手,把这老叫化生擒下来,让庄某好好的修理修理。”说完,一甩手朝外走去。
“那里走!”毕帮主一声大喝,正欲上前留下庄天成,七大门派代表已上前将毕帮主团团围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