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出去的狗竟然回过头咬了自己一口,蓉嫔立即反驳,“胡说八道!这个贱婢检举贤妃不成,又要来咬嫔妾一口,皇上明察,快快将她带下去杖毙!”
时语冰张了张口,可怕皇帝又叫她住嘴,瞄了眼萧叙,正好对上他投过来的视线,富含深意。
“求陛下明鉴!还臣妾一个公道!臣妾一心侍奉皇上,引得旁人猜忌,竟将私通亲王这等罪名扣到臣妾头上。”她跪到地上哭诉一通过,抬眼看看萧叙,发现他神色阴沉,心想自己使的力道怕是不够,“若陛下不揪出主谋,臣妾今日便撞死在殿上!”
萧叙瓷白俊逸的脸上僵了僵,没回她的话。
“子霜和子阙在行宫亲眼见到宁王进了贤妃的寝殿,此事贤妃争辩不得!”蓉嫔见皇帝这般态度,只当他心中对宁王和贤妃的奸情还是有所猜忌,故而又回归原本的计策上去。
提起子阙和子霜,时语冰忽得灵光乍现,她怎么将如此至关重要的一点都忽视了!
“子阙和子霜是内务府调来我身边,前几日内务府总管与蓉嫔父亲结党营私之事已经查明!”
这一语道破,在皇亲贵眷哗然一片。这真是将所有事情都串联起来了,蓉嫔见贤妃晋位,在她身边安插了自己的人,又将原先伺候贤妃的清漪调到自己宫里,唆使三个人攀咬贤妃好将她拉下妃位。
方才还云里雾里的事,这会儿倒拨开了云雾。
蓉嫔身形晃了晃,破罐子破摔,不管不顾了,“可宁王进入贤妃寝殿确有其事,陛下不也亲自过去捉、奸了么?!如今这是要包庇贤妃?!”
“你如何得知宁王进了贤妃寝殿,又从何处知道了朕的行踪?”
“我、”蓉嫔遭反问,企图争辩又将话吞了回去。她前一句话简直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暴露了子阙和子霜确实是她眼线。
子霜机灵,看这会儿形势,蓉嫔怕是不成了,慌忙开口道,“陛下饶命,奴婢确实为蓉嫔所迫为她通风报信,内务府总管拿捏着奴婢的家人,奴婢不得不从。贤妃娘娘是无辜的!求陛下和贤妃能网开一面,饶过奴婢的家人!”
“你明明说亲眼看到宁王进了贤妃寝殿!”蓉嫔声嘶力竭道。
“那日朕在贤妃寝殿,宁王猎了头鹿,派人烤了鹿肉送来。”萧叙字字句句,轻易将她击得溃不成军,“宁王是犯了错拘禁于宗人府,可也容不得你利用他来污蔑贤妃,来人,将她带去冷宫好好反省。”
“皇上你包庇贤妃,胡说八道!”蓉嫔分寸大乱,口无遮拦,将矛头对准了皇帝。她不肯就范,抄起食案上的杯碟就朝着时语冰砸过去。
“贤妃当心!”
时语冰正要躲避,原立在皇帝边上的司徒意忽得拦到她身前,挡住朝她飞来的杯盏。
混乱间有人将时语冰搀扶起来,可等她去查看司徒意,他眉锋处被碎片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喷涌而出,场面混乱,她没工夫思考太多,伸手去捂住那道伤口,“快传御医来!”
御前侍卫慌忙冲进来拿住蓉嫔。
时语冰则扶着司徒意去了偏殿。
“奴才无妨。”司徒意面露尴尬,“娘娘还是查看自己是否有伤着。”
“你别动。”时语冰压着他头上伤口,心里比方才更慌乱,看着很深怕是要留疤。
未过多久太医提着药箱赶来,时语冰才退到了边上。她摊开掌心,鲜血淋漓,司徒意脸上更是挂着好几条血痕。
司徒意亲手行刑在御书房门前打死了夕儿,自己心里对他原有几分怨恨,可仔细想想他也是遵照萧叙的指令行事。今夜之事与他无关,若非他相救,破相的人则是她。
外头殿里也不太平,蓉嫔搅和得一片狼藉。
“司徒意伤势如何了?”萧叙开口问她。
时语冰这才注意到皇帝进了偏殿站在自己身侧。
几个太医正专心围着司徒意正给他止血,时语冰上前几步企图看个仔细,“血止得住么?可会留下疤痕?”
“回禀皇上,回禀贤妃,司徒侍卫的伤口须得回太医院缝合,痊愈了定也会留下伤疤。只是不幸中的万幸,没划伤眼睛。”
时语冰双手攥在胸口不再言语了,伸长了脖子去看司徒意,他半张脸上尽是鲜血看得她十分揪心。
“此处有御医照料,你过来。”皇帝负手立在床边,语气平淡道。
一个御前侍卫受伤,皇帝和妃子围在旁边实在不像话,尤其外头坐着不少皇亲贵眷。
“过来。”
萧叙攥住了她的手腕带着时语冰往外走,时语冰只得收敛心神跟着萧叙离开。可真当要迈进宴挺中时,他不动声色地松开了她。
时语冰跟在皇帝身后,她仰望了他一眼,背影伟岸,步伐稳健,这日这场宴会已经不是宴会,成了撕咬决胜的战场。
什么蓉嫔、清漪、子阙、子霜统统都已经不见人影,时语冰不知皇帝如何处置她们,方才被蓉嫔砸烂的一摊地方也已经收拾完毕,不留丝毫痕迹。
只是对面坐着的丽嫔、仪嫔和许昭仪脸色难看,若有似无地打量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