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不吃鹿肉?”
矮几上摆放着一盘肉,烤成了肉干切成四四方方的薄片,在瓷盘里头摆放得整整齐齐,肉香四溢十分诱人。
萧叙指尖拿起一片递过去,时语冰眼神狐疑,手撑着矮几一角伸长了脖子倾身过去,就这皇帝的手咬了一口鹿肉。
“你昨夜不在寝殿?”皇帝视线意味深长地落到了时语冰身上。
烛光映照下的肌肤越发白得晃眼,脸上却是没了笑意,正等着她回答呢。
“咳”她一岔气噎了下,勉强将鹿肉囫囵吞下去。心想皇帝不也喝醉了么,怎知道她不在寝殿里头,谁又做耳报神了。
“臣妾醉得厉害,找不到寝殿,便找了间空置的房间将就了一宿。”心里那面小鼓又打起来了。
“原来如此。”
萧叙将棋谱放到案上,指尖还拿着那半块鹿肉,左手支着案面托起下颚,漂亮的眼睛眨巴眨巴,“你过来,坐得离朕那么远做什么?朕又不会吃了你。”
怎么不会吃了她了?他就是会吃人的狐狸精。
连她自己的未发觉自己防备他的神情认真到有些好笑。
时语冰总觉得哪里不对,这会儿明白过来了。从前是她变着法邀宠勾引,这会儿是他不依不饶地要与她纠缠。
怎恁缠人呢?
时语冰被他缠得立在他身前,才站稳老狐狸便圈了她的腰将她放到腿上,手上的鹿肉铺反而进了他的口。
“你同容王是旧相识?”他眼梢上扬,侧了侧头问。
“不是,臣妾进宫前没见过容王。”
“那你为何在宴上与他眉来眼去?”皇帝质问道。
这回找她怕不是跟昨夜的事有关?从皇帝嘴里说来的每一句话都带着他的目的。她算是明白了,皇帝这是借着宴会上她看了容王一眼的事大做文章。横竖他不知道昨夜的事,奈何不了她。
“什么叫眉来眼去?陛下冤枉臣妾了!臣妾并非那等水性杨花之人。”
“冤枉么?倘若朕将你赐给容王去做侧妃,你愿不愿意?!”
两人近到他的眼睛能望进她的眼睛里去,萧叙褐色的眼瞳表面遮了层水雾,闪闪烁烁的十分漂亮。
时语冰红唇微启,心中骇然,昨夜自己与容王的对话,皇帝应该听不见呀。
“你愿意?!”皇帝拔高了声响。神情认认真真的,脸上早没了笑意,就等着她一个答案呢。她若说愿意就杀了她,若说不愿意,那就是欺君!
“自然不愿意!”时语冰也抬高了声音,就怕皇帝没听见,直接叫人将她拖出去,在门外打死。
“说谎的人死后是要下地狱割舌头的。”。
皇帝这语气似顽笑似是赌气。
时语冰还是听得舌跟一疼,瞪着大大的眼眸反问道,“陛下要将我送给容王?陛下不喜欢我了?”
喜欢这两个字从何说起,从始至终,他只不过起了戏弄的兴致罢了。
“喜不喜欢?”她歪过头去看他低垂的眼神。
“白日狩猎时容王提起你而已。”萧叙不会回答她这个问题,只是随口敷衍了声。
“容王怎么说?”时语冰追问。她就怕自己昨夜赔了夫人又折兵,到时候出不去被老狐狸折磨死。
“你这么在乎容王?”皇帝反问。
时语冰有些恼了,难道不是皇帝自己一直提容王的事么,可她只敢在心里抱怨。
时语冰不说话,皇帝也不说话。可他哪能轻易放过她,昨夜从她口中说了不少事,桩桩件件都是砍头的重罪。
第一件,她出身教坊,受容王的指使进宫,意图魅惑君王。
第二件,她与李沼的妻子往来,来他面前为李沼开罪。
第三件,她要找容王帮忙,从皇宫里头脱身,为此不惜做容王的侍妾。
前两件事里头,除去她的出身,皇帝都是大约知道的。只是第三件事,他非扒了她一层皮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