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贵妃娘娘请安。”
殿外宫人的声音才刚传来,门上就有了响动,韦如是直接推门进来。宫里众人皆知皇帝只宠爱贵妃,不知从何时起,规矩也潜移默化地改了,韦贵妃来见皇帝,十次有九次是没通报的,韦如是虽然嘴上不说,但也习惯了享受这般特殊待遇。
萧叙将时语冰落下的耳坠收入袖口。贵妃走上前来,保养得修长软滑的一双手亲自端着一碗汤羹。
“臣妾亲自着人炖的,并未加糖。”
后宫的女人为了迎合皇帝的喜好,着素衣、戴香囊、送甜食。韦如是则不同,她从来不着素白的衣裳,不配香囊,衣上不熏任何香料,送来的吃食里从不加糖,故而宫里头这些年都说她虽然进了宫,但是一颗心从不在皇帝身上,还心心念念想着容王殿下。
想必皇帝心里更是如同明镜似的,可他就是给了韦如是最尊崇的地位,将她稳稳地捧在手心里。
“过来。”皇帝朝着韦如是伸手,将她拉到自己跟前,眼神之中含笑,“容王打蜀地回来了,前几日中秋宴上见着了?”
“臣妾没留意。”韦如是道。她知道容王回来了,可那日中秋宴上她瞥都不敢往他那瞥,就怕皇帝吃醋,再则王室宗亲、宫女太监们都看着。
“是真的没留意还是撒谎?”
即使是发怒时,皇帝声音依旧和煦悦耳,迷惑得人忘了引起君王之怒的下场。
“臣妾不敢撒谎。”韦如是挺直了腰身。
“朕都瞧见了,你朝他那看了一眼,可真是心有灵犀,他回望了你一眼。”
韦如是原是带着气来的,被他这么一说,一时恍了神,她在宴上何曾看过容王一眼?
但她不确定自己究竟有没有这么做,毕竟是曾经的恋人,他这些年时常不在皇城,她心里也总是牵挂,但那是大宴上,他怎么也敢明目张胆地看她。
皇帝语气听不出什么来,面上倒是冷了,堂堂君王牵着她的手,与她诉这个苦,韦如是心里头冒出丁点儿愉悦来。
可她从不会说这些,旁人都以为她在宫里煎熬着,其实并不然,她只是陷在两个男人的深情之中左右为难,天底下有几个女人能叫一个皇帝和一个亲王为其争风吃醋呢?
“陛下既然注意到了这细枝末节,那贤妃又算是什么呢?”韦如是难得放下身段,那时语冰按着出身,连做她宫女的都不配,怎么就一跃而起,几乎与她比肩呢?夜里她在软塌上翻来覆地想。
她不信那样一个肤浅可笑、死命钻营没半点高门贵女样的女人能入了皇帝的心。
她心间有一个想法,可不论对谁都不会说,她觉着皇帝是想用那个女人引她吃味,换言之时语冰能登上妃位,全仰仗着她罢了,若她对皇帝好点儿,接受了他的爱意,哪里还有时语冰什么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