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在雅集上见过你。”弦月落落大方道,又提醒,“我徒弟办的雅集,临河的船上。”
时语冰当然记得那次雅集,她与弦月的徒弟合奏了一曲,继而被认出是教坊中人,遭人训斥后被赶下了船。
其实也不能说是赶下船,毕竟没有人真的架着她扔下去,是她受不了旁人指点跑走了。
记得她当时受千夫所指,而雅集主人,也就是弦月的徒弟也不发一言,而那么多文人雅士当中,只有一人为她说话。
“那个戴着帷帽之人是你?”时语冰一时情急,脱口而出。
弦月点头,“雅集是为切磋琴技,其实出身如何,是高门显贵也罢,是贩夫走卒也好,都不该遭到驱赶。”
他是真君子,时语冰心头一动,对弦月的敬佩之心不免又增多了几分。
“请弦月公子、”
“放心,从今往后你只是时美人。”弦月道。
时语冰当即捧起琴,“我可用这把琴,换《悠然曲》的琴谱。”
“这是昨日宴上的琴,无比贵重。”弦月微微惊诧。
时语冰怕弦月不收,“其实我有个不情之请。等明年陛下生辰宴时,我想在宴会之上弹奏新曲,弦月公子可否写亲手谱写一首曲子给我,好让我在陛下面前邀宠?”
“自然可以,只是这琴实在是稀世珍宝。”
“这琴是我亲自问陛下讨要的,陛下也知道我借花献佛送给你,弦月公子必须收下此琴,好证明你并非哄骗我。”
“我从不哄骗人。”弦月急忙道。
“从不哄骗?”时语冰眨眨眼,习惯性地调戏人,“那可哄过人?”
弦月捧着茶杯坐在一旁,脸颊上渐渐染上粉色。
竟是在害羞......
时语冰不由地惊诧,弦月和皇帝年龄相仿,一个是身经百战的老狐狸,一个像是初出茅庐的少年郎。
昨夜在萧叙面前被碾得七零八落的信心,瞬间就找了回来,“那我今日先熟悉曲谱,明日再来此处求琴仙指教。”
“我并非琴仙,时美人谬赞了。”弦月立即解释道。
“在我心里你就是仙人。”时语冰习惯性地撩人,毫不意外地看着弦月脸上浮现几分异样神色。
她不禁沾沾自喜。
回到寝殿,时语冰关起们来说要午睡,从床底下将碎瓷片取了出来。真发愁,皇帝若是真喜欢这些瓷器,应该找最出色工匠修补,现下将这些推给了她,明摆着是要刁难。
“时美人。”夕儿推门而入,手里捧着一直小碟子,碟子里装得是豆沙包,“美人今日去不去御前?若去的话能否将这个豆沙包帮我带给司、”
“你为何不自己去?”
“我怕他不收啊。”夕儿扭捏道,“可若是时美人帮我给他,他不敢不收。”
你家时美人自身难保好么?时语冰腹诽道。
“我今日不去皇帝跟前。”
若是去了会被打断腿的。
“哦......”小丫头立即抓起豆沙包咬了一口。
“夕儿,你可知谁会修瓷器么?”时语冰捂不住了,将碎瓷片摊到夕儿面前。
“奴婢会啊。”她咬着豆沙包含糊不清道。
“你会?!”时语冰一阵欣喜。
夕儿咽下豆沙包,“奴婢的外祖父生前就是帮人修补瓷器的工匠,擅用锔瓷之法修补。”
这丫头虽然看着呆呆傻傻不太机灵,其实还蛮实用,她找到了救星,时语冰抱起手臂,“你若帮我修了这件瓷器,我立马就帮你送豆沙包。”
夕儿一听这话,转身跑了出去。
很快就带来了一个包裹进来,里头好几件器具,夕儿执起瓷片拼凑了大概,便取了工具开始凿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