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痛苦又并非痛苦,似是欢愉又并非真正欢愉,万千思绪尽纠结在了一处,叫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一副画面蓦然显现于时语冰脑海之中,老狐狸他惬意地侧卧于美人塌上,白玉雕琢而成的手指匀称修长,盘桓于书卷之上,指尖干净清爽,未染一点尘埃。
“呜——”
此刻她正被那样一双素净的手戏弄着,双手的主人并未沾染一丝世俗之欲。
如浮萍般在浪涛中翻涌的身躯猛然紧张抽搐,从高山之上瞬间跌落,跌入清澈的湖泊当中,她本能地揪住皇帝的衣襟,却依旧不断地下沉。
湖面激起的涟漪一层一层往外荡漾,久久不平静。
那双如冰手终于不再继续折磨她。
老狐狸始终气定神闲,扇子一般浓密睫毛遮住他如水的眸光,叫人捉摸不透此刻心思。他身上寝衣完好,只有衣襟处被她揪出些许褶皱。
时语冰等那排山倒海的感觉逐渐褪去,羞愤地抬眸看他,萧叙随意扯过一方丝绸手绢,慢条斯理地擦拭白玉般细长滑腻的手指。
“变成大人了。”他察觉到她的视线,对着她轻笑,仿佛只是慈爱的长辈在夸赞小辈懂事了。
这老狐狸简直卑鄙无耻!
时语冰双颊绯红,千言万语却难述说,胸膛剧烈地起伏了一记。若换成别个脸皮薄的贵女,怕是此刻已经被他的举动震得晕厥过去了。
始作俑者分分寸寸擦拭干净指尖,面不改色地重新执起书卷,调笑似地问她,“你明日还敢来么?”
她瘫坐于龙塌,双手握成拳抵在丝滑褥子上,脆弱眼眸之中盛着琼浆玉露,回过魂来,眼神渐渐变得倔强。
她被卖入教坊多年,对于这种事情耳濡目染,虽说方才心中无比震撼,很快就将情绪自行消化后振作了起来,“陛下不想嫔妾来么?”
“不撞南墙不回头。”萧叙淡淡道,视线重新落到书页之上,并没有再管她的意思。
他是正常男人么?气息分毫不乱,恍若置身事外,之前那迷情药也对他毫无作用,他......
时语冰不信邪,她趁皇帝不备,伸手探向他寝衣之下。只是还未触及衣料,手腕就被紧紧握住了,几乎被折断。
皇帝眉眼横过来,沉默不语,无声地警告。恍若坐在宝座上的僧人,清心禁欲,而她则是千方百计勾着他破戒的女妖,不自量力。
沉沉眸色当中翻滚着怒意,他真的恼怒了。
时语冰的手腕还被紧握在他手中,生疼,“嫔妾不敢了。”她匍匐在他腿上示弱道,将手臂往回抽,无奈皇帝又用了几分力。
“陛下在读《六韬》么?嫔妾从前在家中也读过此书,可以为陛下讲解。”
她企图转移皇帝的注意力。她虽并非才女,但也熟读古籍经典,为的是教导教坊女子,
来往的客人大多略通文墨,偶尔攀谈也不至于言之无物。
“既来了宫中,则要守宫中的规矩,莫要玩火自焚。”皇帝将人松开。眉宇静默下来,再次戴上老狐狸的面具。
“嫔妾何错之有?宫中的规矩,妃嫔理应为陛下侍寝。”她嘀咕道。
“侍寝?”皇帝瞥向她轻蔑一笑,如同在对她说【就凭你?】
“朕觉着你在枕席之间没多大本事。”
“嫔妾有!”掀开衾被起身,倔强地看着皇帝,要他收回方才的话。
“那不如.....试试?”皇帝捏过她的下颌,骤然靠近。
时语冰好了伤疤忘了疼,伸手再度探向皇帝的腰间。
“朕是说试试亲吻,你想到何处去了?”他轻易化解了她右手的攻势。
从他口中说出的话乍听之下温和毫无攻击性,细细品茗后,发下字字句句都在揶揄戏弄她,真是叫人气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