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
身后的葛如烟还在尽量压着声音,开口不断地叮嘱,“不能彻夜不归的!我在这里等你两个时辰,你不出来我可是要进去和你的小情郎抢人了!”
“知道了!你再喊仔细把人都招来!”
姜娆回完她的话,神色无奈地赶紧朝着陈敛的住处小跑起来,生怕当真有护卫深夜至此巡逻。
一切小心为上,不容差池。
只是姜娆越走越瞧着奇怪,这一路过去,不管大路小路,还真一个士兵都未曾看到,上次来时还险些碰上一队呢。
她捉摸着,大概是一般深夜,守卫们也都松了警惕?
沿路走到尽头,终于摸黑来到了陈敛的住所,姜娆见其室内还亮着烛光,心道自己总是来的不算太迟,没扰了他休息。
不知他的伤势如何,有没有好好包扎?
两人上次明明不欢而散,她心里郁结着气,等他来主动服软,可转眼自己又承了他莫大的人情,现在突然来找他,临在眼前了,当真心情忐忑。
姜娆并不是扭捏的人,心里鼓了把气,大着胆子直接推门而入了。
可……
里面怎空无一人啊?
姜娆将门关好,又迈步向里走左右探了探,发觉卧房最右边竟还有个隐蔽小门,挡在一浮雕落地屏风后面。
她过去轻轻一推,木门轻易便开了。
走近过去发觉里面温度更高些,空气也显得潮湿。她一路往里走,渐渐有了灯火光亮,原来这是一间石壁浴室,通着周围的温泉水。
她怕湿了鞋袜,于是便低头走得十分小心。
一时没注意前方之景,只忽然听见里面传出道声音。
“蒙灯,让你出去取一味药,怎取得这样慢。”
是陈敛的声音。
还将她认成了别人。
姜娆反应慢了一拍,因为此刻映入她眼帘之景,竟是陈敛半裸的上身,他似乎正准备脱衣沐浴,于是便这样不凑巧的,让她这个不速之客猝不及防看了个彻底。
那景致着实有够吸睛,陈敛背肌十分发达朗硬,线条更是直通而下,姜娆愣在原地错愕般的眨了眨眼,许是这里温度实在过高,惹得她开始忍不住背后浸汗了。
脸热的同时,她也将他的那些伤痕看得明晰。
大片大片的挫伤,背脊上几乎没有一块好地方了,遍布的红痕有深有浅,都已经过了一个晚上,竟一点也没消下些嘛。
陈敛那边没等到回应,似乎有些不耐烦了。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过来给师父擦背。”
原陈敛以为,是他的小徒弟进来了。
姜娆和陈敛初见时,还是因着那个叫蒙灯的小孩与李虎争执不休,碰巧让她做了回好人。
可现在。
姜娆向自己身后看了看,也不见有人进来的迹象,陈敛那边似乎有些着急,她一时间也想不到周全的法子,只得自己先硬着头皮靠近过去。
他刚刚说……
擦背吗?
姜娆略有耳热地走到陈敛身边,到底没和他这样坦诚相待过,驻足原地犹豫二三后,终是拿起手边的一条半湿毛巾,小心翼翼凑近过去,紧张地帮他擦了下背。
他背上伤痕实在太多,叫她甚至难以挑不出好地方下手,便不敢加重力道,生怕会弄疼到他。
“你没吃饭?”
“……”
手下动作微顿。
她又忍不住想,他平时就对徒弟这么凶的嘛?
姜娆想想自己最初找他学骑马时,似乎也不太正式地向他随意拜了个师,当时她也没觉陈敛脾气不好,对她还挺和善的啊。
陈敛又开了口,这回显然有些不悦起来。
“磨蹭什么,用点力气行不行?”
听他如此不耐,姜娆不敢再犹犹豫豫,便赶紧上手过去,实实用了些力气。
接着便听他痛得“嘶”了一声。
当然会痛,伤口怎能这么快沾水,姜娆实在不知他为何非要洗澡,就忍不得两日来养养伤嘛。
心里实在气他这样不爱惜自己,姜娆却不敢再继续擦了,正有些无措犹豫要不要出声喊他一声。
又听他突然又吩咐开口。
“蒙灯,我手上沾了药,你来帮我把裤子解一下。”
解……裤子?
姜娆闻言一瞬怔愣,脸色霎时烧红。
她突然百般后悔,自己方才一进屋就该扬声表明身份,不然此刻也不至于被他错认一直调戏不休。
帮他擦背已到她接受之极限,岂能再帮他……解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