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下,遇到一位眼睛不好的公子,弟子想让他留在天门看病”
郁风从未见媚儿这般认真的样子,知道她这是要自己兑现她去北疆前自己许给她的承诺来了“何时认识的?”
媚儿如实相告:“前两年”
郁风飞身而起,掌风直直地朝着那个蒙面的人打去。许君尧不躲不避。
禾苏和媚儿同时呼出了声“掌门!”
郁风在离许君尧一寸的地方停了下来。不再看媚儿和他。转身回了内殿“留下吧”
媚儿悬在心口的石头,落地了“谢掌门”。
等人退下,禾苏问道:“媚儿带进来这个人是?”
郁风了然“许君尧”他这反应,跟当年他爹的反应一样。
想起媚儿又摇着头,笑笑“人在年少时,总逃不过一个情字”
禾苏甚是不解:“掌门让他进?”
郁风这么多年也是想通了“进来挺好的,他要查就让他查,他要找就让他找。最好查到后山”
讳莫如深的说了句“天门可进可出,后山有来无回”就怕,他不如他父亲那般聪明,到不了后山。
郁风又叮嘱禾苏“你看好媚儿,别让那小丫头误闯就好。”
自从许君尧住进了清幽殿,王知之就在盯着他,只要是他离开清幽殿都会跟着他,去哪儿也不拦着,就是单纯的跟着。
原因不等他问,就已经告诉他了:“我跟着你,是怕你闯出什么祸事。你是媚儿带进来的,你的罪责,都会归结到她头上。她去火坑边儿上,我拦不住。可我不能看着她跳火坑”。
媚儿在喝酒,看着他在院子里扫地,依旧黑布蒙眼。酒气飘来,他放下了手里的东西,来到媚儿身边,坐在那里。
握住她的手“从北疆回来,伤还没养好,就瞎折腾。”
媚儿看着两个人的手,眼神迷离,人也没那么清醒“这几日看着你的样子,倒真像是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男耕女织······”
许君尧松开手,拿过一壶酒,打开,饮了一口“你放不下天门,我舍不了坤另”
眼中有零星的泪光,媚儿忍了下去“可查出什么了?”
媚儿刚才的声音嗡嗡的,他听得出来“暂时没有”
媚儿饮下一口酒,眼睛清明了些“暂时?天门都让你找遍了。还不死心!”
媚儿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衣裙“你今日,就歇歇,明日再找吧”
许君尧蒙着眼,看向她那边“你去哪里?”
媚儿提起篮子,离开“药庐”
各堂各殿的人知道清幽殿来了一个生人,都好奇的跑过来,躲在墙的后面悄悄地看。那人的双眼虽然用黑布蒙着,可给花花草草浇水,可是一点都不含糊。
听到声响,许君尧问道:“各位可是来找我的?”
被发现了,他们走了出来,有女弟子靠近他,绕着他走了一圈,前后左右打量着“你就是媚儿师妹带回来的那个人啊”
蒙着眼睛,看不清楚样貌。这气质和齐赫师兄颇为接近,只是伤了眼睛,内力低微,整体来说比不上南逾师兄“你来之前,我们一直以为掌门是要把媚儿许给南逾师兄呢!”
又有一名女弟子问道:“你打算何时向媚儿求亲啊!”
另外一名男弟子道:“不对不对,应该说,掌门准你进来,就表示默许了这门婚事。你不用担心长辈不许”
一名女弟子羞羞怯怯的,问道:“你家中可还有兄弟?”
有男弟子问道:“哪里人士?远嫁可不行。你日后欺负她怎么办?”
对此,许君尧只笑不语。
媚儿从药庐拿了几味药回来,清幽殿现在养着“病人”和伤患,这药是不能缺的。
到殿门外见里面有说有笑好不热闹,以为自己走错了,确认了一番,才走进去“怎么这么热闹?”
有人在他俩之间来回打量,调侃、玩笑了一句“正在说你呢!咱们天门好久没有办喜事了”
媚儿将篮子往石桌上重重一搁“今日你们都不需要练功了吗?”
竟到午课时间了,逃课可是得挨罚的。回去前还不忘说一句“我们先回,不打扰你俩了”
他们这般玩笑,换做平日,媚儿是会很开心的,这是现在许君尧对天门疑心未消,不合时宜“见谅啊!他们在山上接触不到什么人,平日里惯会想些有的没的。他们的话,不用放心上。”
刚才有人说,郁风想把媚儿许给卫南逾。这句他听进去了,心中有些别扭。话赶在脑子思考之前就说了出来“坤另少主夫人你可愿意?”
媚儿看向他的眼睛,那里用黑布蒙着,看不清他的眼睛,他自然也看不到媚儿现在的窘迫“我不知你哪句真,哪句假。你也疑心天门。你我相疑,往后的路怎么走。”
本是不经心的一句话,换来她这般作答,竟也有了经心的失落感“你不愿?”
媚儿提上篮子,经过他身边“等找到你爹娘,解了心结。再说你我吧!”
媚儿煎了几位清热化瘀的药,常人喝了,也不会有什么大事。这药煎的时候长了些,煎好,端来时,庭院里,铺着月儿的银光,他依在树下,黑布摘了下来,放在一边。像是睡着了。
媚儿将药碗放到桌子上,悄悄地走过去,看着他的模样。
曾在书上读过: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大抵就是这副模样了。
手不自觉地抬起,又不自觉地落在他的脸颊上,这一秒,他睁开了眼睛。
媚儿,徐徐收回手“回房吧,别着凉。”
她走,他瞧。
那碗药,静静地待在它该待的地方,冒着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