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直到半个多月前再次遇见,她都还是对他避之不及。
可就在刚刚,她却又因为一些不能说的原因,在醉酒后,拽着他的衣袖求他帮忙。
萧承煜执起砂壶,给自己的茶杯里重新注满水。
他自己都有几分好奇,既然早已看透他本性阴鸷,手段歹毒,所以才一直躲着他。又凭什么觉得这样他,会愿意帮她这个忙。
回到王府后,消失了一天的玄则无声地出现在书房里,低声禀报道:“王爷,被景王关押的那群官员都已经放出来了。”
景王是大梁隆泰皇帝的第七个皇子,母亲是宫中颇为受宠的文贵妃,身后又有实力雄厚的外祖卫国公府扶持,也算是京中除了萧承熠之外的,另一个有实力夺嫡的皇子了。
或许正是因为他的身后有足够支撑自己的外戚,所以在朝中行事的时候,才格外出格。这次甚至允许自己的内弟与叙州商户争夺当地的几百亩农田。
叙州那边的官员既不想得罪身后有靠山的商户,又不敢不听命于景王内弟,一时间进退两难,十分狼狈。
这一举动彻底惹恼了景王内弟,一气之下,他竟然带人将叙州那边所有参与此事的官员,以及跟他争夺地产的商户全部抓了起来,关押进了景王府的地牢里。
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但碍于上报的奏章都被景王的人拦下了,所以没有闹到金陵来。
直到萧承煜查到了这件事,并且暗中透露给了叙州商户的“靠山”,也就是隆泰皇帝的亲弟弟永宁王。
永宁王一气之下拽着景王的内弟闹到了皇帝面前,至此那群莫名其妙经历了牢狱之灾的倒霉官员,才被放了出来。
萧承煜点点头,手里捏着的书卷缓缓翻了个页,连眼皮都没抬,“知道了。”
“王爷,”玄则略有些不解地问道,“您为什么要暗示肃王去安顿那些官员呢,景王行事不端才会让他们有此一劫,这个时候肃王出手相助,岂不是会让那些官员都对他感激不尽。”
肃王,隆泰皇帝第九子。
身后并没有显赫的外戚支持,相比景王似乎不太能构成威胁。是皇帝留在金陵相互制衡的三个皇子中,看似力量最薄弱的一个,却也是唯一一个立过战功、杀过敌军的皇子。
所以玄则不明白,昭王为什么要将这么大一份恩情白白送给了肃王。
“景王那边的人刚做了蠢事,就有皇子上赶着去献殷勤,”萧承煜问,“你觉得陛下会怎么想,朝中群臣又会怎么想?”
玄则怔愣了一下,答道:“会觉得这是肃王在为了夺嫡,拉拢人脉。”
萧承煜的目光依旧放在书卷上,语调很慢,“所以,这样廉价的恩情我们不需要。我们只需要让陛下和朝中官员都知道,昭王府的人,才是那个最不争不抢,一直守着规矩做事的就行了,明白了吗?”
越是这个时候,陛下的眼睛越是会紧紧地盯着各个留在金陵的皇子。这个时候把自己卷进去,恐怕才是真正的愚蠢。
“是,”玄则点头,“奴才明白了。”
“嗯,”萧承煜放下手里的书,缓缓抬眸,“帮我去查一下,最近跟陈钦来往密切的那个宋堂主的底细,越详细越好。”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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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北侯府,梅园厢房内。
锦娘略有些着急地守在内室的密道前,连续三次出去查看铜壶滴漏,时间一点一滴过去,秦汐却还是没有回来的迹象。
就在她急着要找人出门查探情形的时候,忽然听见内室的画像后面传来了很轻的一声敲击声。
锦娘略松了口气,赶忙上前打开暗门,孙七背着昏睡的秦汐走了进来。
“小姐怎么了?”锦娘怔愣了一下,连忙上前帮忙搀扶已经没有了意识的秦汐,凑近了才发现秦汐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酒味,她有些诧异,“喝酒了?怎么喝了这么多。”
“喝的不多,”孙七小心翼翼地把秦汐放在床上,站直身子松了口气,“估计是被人算计了,那酒有问题,喝了才两杯就醉成这样了。”
“被人算计了?”锦娘给秦汐整理被子的手顿了一下,猛然抬头,“怎么回事,小姐被人欺负了吗?”
“应该没有......”孙七犹豫了一下,不知道他家小姐像个麻袋一样被人拎着走来走去,算不算是欺负。
“什么叫应该没有?”锦娘有些恼了,“你是做什么的,不是让你在外面的时候要好好守着小姐吗?”
“我是一直跟着小姐啊......”孙七也很委屈。那个人可是昭王啊,他总不能因为小姐被提溜了一下,就上去跟昭王抢人吧?
主要他这伤胳膊坏腿儿的,想抢也抢不过啊。
“行了,”锦娘转身去拿棉布手巾给秦汐擦脸,“问你还不如问后院的阿呆。”
“那我先回去了啊,”孙七推开暗室的门,临走不忘交代一句,“要是小姐醒了,觉得自己被欺负了气不过,我就找人去报复那个昭王。往他王府里丢马粪什么的,让他知道做错了事情也是要复出代价的。”
语毕孙七关上了暗室的门,悄悄顺着暗道走了。
刚把手巾浸湿的锦娘:“!!!”
他这意思,小姐是被昭王给欺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