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里有些闷,肖樾没问殷遥的意思,将两边车窗降下了。
雨后晚风凉爽温柔,殷遥恍然间回过神,望向沿街热闹的店铺,过了一会,低下头,手指轻轻拂过眼睛。
大约只有那么一两分钟,她又抬起脸,很安静地看窗外夜景。
这夜晚永远流光溢彩。
肖樾将一切看进眼里,收回视线,什么话都没说。本来就是和他没什么关系的人,他也并不热衷于管陌生人闲事,现在已经因为周束管了她一回,又一回。
路况转好,车流重新涌动。
车子行驶起来,窗口吹来的风更大,殷遥仍然那样靠着座椅,偶尔抬手将被风吹乱的长发拨到耳后。
前方道路畅通,往前不知行了多久,汽车转弯,驶入一条相对冷清的道路,街道两旁有些小小的店面。
肖樾忽然将车停了。
殷遥转过头,他已经解掉安全带,开门下车。
在路灯的光线里,殷遥看到那高高的身影几步走上人行道,穿过行道树,去了路边的一家小铺。
是个奶茶店。
大约五分钟后,他提着袋子返回。
殷遥看着他上车,看着他将手里的袋子递给她,是一杯珍珠奶茶。
她愣了一下,伸手接了。
肖樾重新系好安全带,发动汽车。
半个小时后,到了殷遥的工作室。
肖樾将车停稳,殷遥手里那杯珍珠奶茶刚好喝到见底,她情绪好了许多,对肖樾说:“我帮你叫车。”
“不用。”他低头解安全带。
殷遥已经从包里摸出手机,很快地操作完:“已经叫到了。”
她身体微微侧向他,捏着手机,把司机接单的界面给他看。
肖樾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气,又有些奶茶的味道。
殷遥说完,拿了车钥匙,一手提着装奶茶杯的袋子,一手拿好自己的包,开门下车。她绕到车尾,去拿后备箱里的礼服,肖樾走过去:“要帮你拿进去么?”
“不用了。”她背着光,表情不甚清晰。
说完,弯腰把盒子提出来,放在地上。
后备箱角落还有一束花,薛逢逢昨天用了她的车,也不知是从哪收来的。
殷遥一并拿了,把花抱在怀里,关了后备箱,抬头看向肖樾。
这个角度,光线将他的脸庞照得很清晰,他皮肤真的好,有种温玉般的光泽,只是那两处伤这样看就更显眼。
殷遥问:“你脸怎么受伤了?”
肖樾顿了一下,说:“拍戏时擦了一下。”
殷遥还想再问,这时候手机响了,她低头看了下,说:“司机来了,那你回去吧。”
肖樾点头,转身往外走,忽然又听到身后的声音——
“肖樾。”
他回过身,看见殷遥提起手里的袋子,“谢谢你的奶茶,好甜。”
她怀里抱着大束的红玫瑰,站在柔黄的灯光里,瘦弱得像是江南小巷里的卖花姑娘,她微微一笑,眉眼弯起,和一个小时前银泰停车场里那个她仿佛两个人。
……
殷遥抱着花和礼服去办公区,依然有不少人在。
修图师在加班,这很正常,可是今天不只修图师,还有她的助理汀汀,连新招的实习生小助理也在。
汀汀看她拿着一堆东西上来,立刻上前去接,看到有一大束红玫瑰,汀汀有些惊讶,眼神都不一样了。相对于其他同事,她和殷遥要亲近一些,便大着胆子问:“殷老师,谁送的花啊?这么大一束。”
殷遥说:“我也想问呢,薛老大还在吗?”
“在啊。”汀汀说,“在办公室呢。”
殷遥更觉得奇怪,问:“你们今天怎么都这么晚?出什么事了吗?”
“哎,还不都是那个程怡默吗?”
汀汀皱着眉,告诉殷遥,“赵老师给她拍的那套明明挺好的,人家杂志方都觉得可以了,她怎么都不行,还点名说要让你给她重拍,薛老大气得要死,偏偏人家杂志方特别给她脸,又把图打回来了,薛老大打算先让修图师再试一试,实在不行恐怕真得让你上了。”
这个程怡默殷遥知道,因为最近太红了,随便上个微博都能看到她,算是新晋的小花,一直没什么存在感,演了部古装戏,突然就红了,但是殷遥不知道工作室和程怡默有合作,看来她去日本的这段时间,薛逢逢做了不少事。
殷遥把礼服交给汀汀,抱着花去找薛逢逢。
殷遥进去前先敲门,没听到声音,才将门开了一条缝,看到薛逢逢在打电话,殷遥便走进去,将花放到沙发上,乖乖站在一边等她讲完。
薛逢逢挂了电话,殷遥就说:“你辛苦了。”
薛逢逢看怪物一样看了她一眼。
殷遥:“我听说你遇上了麻烦。”
“是啊。”薛逢逢语气很是气愤,“这个程怡默,一张整容脸,这才刚红几天,作妖倒是厉害的。”
程怡默整容这事儿是老早就传了,人家自己没承认过,但薛逢逢坚定地认为就是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