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洁在电话那头吸了口凉气:“你想都别想,她这两年都好好的,见了一次陆行就这样了,她会疯的。”
“苏洁,她比我们想象更能抗。”
苏洁‘啪’的一声把电话挂了,秦喻有些心烦,在对待周简的问题上,他们俩一直有分歧。
他站在门口看了眼已经逐渐平静下来的周简,唤了句:“回去吧,我送你。”
车停在楼下的时候,周简没有下车,低声问了句:“秦喻,我...”
她没有问出口,他却答了:“周简,你可以走出来的,只是你自愿被困。”
周简缄默,过了片刻打开车门,刚下车,就看见陆行微偻着背靠在楼梯间抽烟,地上的烟头已经不止一根。
听见声响的他,面无表情看过来。
再次见到他,周简仿佛已经有了准备,站在原地看着他,不悲不喜。
车内的秦喻见周简站在车外不动,也下了车,绕到她面前:“怎么了?”
看见这一幕的陆行,把手里的烟按在墙上碾灭,往地上一扔,脸色阴沉的向两人走过来,走到周简的面前,讥诮道:“这又是谁!”
面前的两个人不说话,陆行的脸色愈发阴沉,他抓住周简手腕,转身正准备把她拉走,秦喻按住了两人的手。
陆行回过头,周身气场骤寒,漆黑的眼盯着他,像是暴风雨前宁静,秦喻一脸平静,毫不示弱。
周简眼尾扫过两人,突然感觉一阵眩晕,胃里传来阵阵痉挛恶心。
她对秦喻轻声开口道:“你先回去吧,我没事的。”
秦喻看了眼两人,僵持了会,最终还是走了,周简视线挪到她和陆行相交的手上:“陆行,松开我吧。”
陆行不说话,也不松手,周简用力挣脱开他的手,向里走去。
她打过针的手还没有消肿,被陆行一拽,更痛了,她沉默不语的走着,没有回头,即使不回头,也知道陆行跟在身后。
电梯停在一楼,周简走了进去,门正要合上的时候,被陆行手挡住,他低头直勾勾盯着她,怒容满面:“他是谁。”
她看着面前质问自己的陆行,突然有些难受,他一如既往,而她却早已千疮百孔,她伸手按了一下二十一楼:“进来。”
陆行不动,目光直视着她,大有她不开口,他便誓不甘休的架势,周简的烦躁来的莫名其妙:“朋友。”
得到回答的陆行周身冷意敛去,松开按住电梯门的手,插·进口袋里,走到周简身旁,周简不想开口跟他说话,他也不曾开口。
电梯停在二十一楼,周简边走边从包里掏出钥匙。打开门以后,陆行自顾自地走进房间,然后坐在沙发上,打量这个房间。
周简没有看陆行,她有些饿,打开冰箱拿出一个鸡蛋,想了想又拿出了两个,她站在厨房,装了半锅水架在灶台,打开燃气。
“我要吃煎蛋。”陆行神色淡然地倚在门边,看着厨房里的周简开口道。
周简要放鸡蛋的手顿了一下,往里锅里放了一个鸡蛋,弯下身子从碗橱里又拖出一个锅。
片刻后空气里响起‘滋滋’的声音,她把鸡蛋盛出来,放在餐桌上,对着视线一直盯着她的陆行说:“过来吃。”
然后起身泡了两杯牛奶,递给他,陆行的目光移到她的手上,她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手背,微肿,带着淤青,一眼就能看到上面的针眼。
他不接,周简就这么端着,直到指尖被烫的微微刺痛,才把杯子放在陆行面前,开口道:“吃完,你就回去吧!”
陆行抓住她来不及收回去的手,她身体前倾,身下牛奶的热气传到胸前,手背传来一阵刺痛,她皱眉,却没发出声音。
陆行的情绪瞬息万变,前一刻好好的他,此刻语气里满是不快:“痛为什么不说出来?”
周简摸不着自己的情绪,最开始的惶恐已经悄然褪去,剩下的只有数不尽的惆怅和茫然,她近乎无奈的开口道:“你到底要怎样,陆行。”
听到这句话,陆行松开抓住她的手,他认真的将面前的东西吃完,然后点燃一根烟,周简透过烟雾看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
时隔三年,他成熟了不少,褪去了稚嫩,不再有迷茫的感觉,像是和这个世界和解了。
周简的眼眶渐红:“我们三年前就结束了。”
陆行把烟头丢进面前的碗里,烟头的猩红瞬间熄灭,他抬头看着周简,一字一顿的说:“你不声不吭的就走了,现在告诉我结束了,不觉得有些晚吗?”
周简背过身,感觉到有无数碎片划过她的心脏,疼痛难忍,她用力全力撑住自己,但身子还是微微颤抖起来。
陆行在她身后带着痛楚的说:“周简,难你就没有想对我说的吗?”
“没有。”
这场诡异的见面,充斥着数不尽的沉默,还有周简始终坚定的冷漠,最终以陆行夺门而出为结局。
周简看着被重重的甩上的门,坐在原地出了会神,过了片刻起身收拾餐桌,手刚碰到碗边,门外响起震耳欲聋的敲门声,周简手一顿,充耳不闻的把餐具拿到厨房,看着碗里飘起的油渍。
门外的敲门声愈来愈重,她听见对面的人开了门,仿佛能看见他人诧异的眼神:“小伙子,你搞么子哦!”
也能猜到陆行阴沉的脸色,却不肯停下敲门的手,周简心中的懊恼和心痛杂糅在一起,她的理智不复存在,冲过去打开门,声嘶力竭的喊道:“滚啊!”
陆行伸手将她带入怀中,反手将门带上,狠狠的把她按在门上,发出一声闷响,周简后背传来丝丝凉意。
她抬头,陆行的目光灼灼的盯着她,眼神里满是伤痛,他俯下身,沙哑的声音传来:“周简,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一别三年,他终于还是问出了这句话。
周简答不出来,为什么要这样对他,因为世俗?因为偏见?因为害怕?因为胆怯?还是因为她原本就知道他永远舍不得伤害她。
脸上传来一阵凉意,周简知道自己哭了,见到陆行后,她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陆行伸出手,抚上她的脸:“周简,我爱你。”
这句话,越过茫茫人海,跨过三载盛夏,在他们之间隔着山河的时候,就这样兀然砸进她耳中。
周简开始颤抖,愈演愈烈,大脑里那根紧紧着的弦‘砰’的断了,靠在门上的身体慢慢下滑,最终蹲在地上,双手抱膝,崩溃大哭。
“陆行,放过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