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了,都散了,该做什么做什么去。”管事也习惯了温钰那颇为古怪的性子,见他亲力亲为得也很是顺手,便摆了摆袖让围观的仆从都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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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待天黑,院中便已先暗了,那秋千也架了起来,又刷上了漆,温钰跟那小哥儿也终于停了手。
“等过上两日,桩子下的泥浆干了才能用,”那小哥儿收了温钰的银两,笑着又提醒他,“不然小心摔着大人的妹子。”
温钰跟他道了谢,送他出府,转回头却发现温沁如也不知什么时候从自个儿屋里出来了,正一脸稀罕地立在秋千旁,抬了手打算摸那秋千架。
“可仔细上面的漆没干透,沾你一手。”温钰抄着两手站在回廊,扬声笑道,“弄手上可不好洗掉。”
温沁如让他猛地出声吓了一跳,她缩手转头,对着温钰赧然地抿唇笑了笑。
“适才那小哥儿可专门嘱咐我,这几日都不能用它,得等桩下的泥浆干透。”温钰半个身子斜倚着回廊一侧的阑干,跟温沁如隔了半个花园。
夜幕已经沉了下来,有婢女正在廊前踩着凳子点灯。
烛火拢在灯笼中,昏黄的色调越发得柔和,连人心头似乎都能被它化出一片柔软来。
温沁如偏头瞧着回廊中点起的一排灯笼,轻声对温钰道:“哥哥,你再这般宠着我,我可就嫁不出去了。这世间哪儿还能找到比你对我更好的人?”
温钰闻言意外地挑了眉梢,又转身抬腿直接侧坐上了阑干,头枕在柱子上,仰头瞧着眼前雕梁画柱,理所当然地回她说:“若找不到你干脆不嫁,我温钰的妹妹可不是要受人欺负
的。”
温沁如摇头笑了笑,她提着裙角从花园中走出,朝着温钰走过去,也在他身边坐下了,两手支在身侧,调笑似地促狭道:“你养着我,未来嫂嫂可不得天天吃醋?”
温钰忍俊不禁地笑了两声,反驳她道:“八字还没一撇,你哪儿来的嫂嫂?”
温沁如嗤笑了一声,手插着腰,视线往他腰间绕了一绕,扬着下巴问他道:“我昨日可就发现了的,我绣于你的香囊呢?你送谁了?”
温钰闻言一怔,下意识便回道:“他不是......”
“不是什么?不是我嫂嫂?”温沁如抓住了他话柄,惊喜地打断他,登时一连声地发问道,“你还真将它赠了人?你到底送了哪家姑娘?她今日不是我嫂嫂,以后还能不是么?我给兄长香囊的时候怎么说的?那是定情的信物!哥哥可别想敷衍我,说是随手就给了哪个萍水相逢的路人。”
温钰被她噼里啪啦一通说,瞬间噎住,他想解释又发觉根本无从辩解,他若是说我将它送与了一位少年,想必温沁如会更加惊讶。
而他也因受着后巫族法术限制,并不能在谷外泄露族内只字片语。
温钰手指下意识摸上腰带,他眼睫一眨,尴尬地笑了笑,也不辩解,一幅默认了摸样。
“到底是哪家的姑娘?”温沁如的猜测得到证实,她追着他问,温钰只闭嘴不答,偏头故意四处乱瞧,眸光却徒转温柔,也不知是又想到了什么。
温沁如只当他害臊,笑了他两声也就作罢。
府外的俗世也渐渐安静了下来,府内越发得静谧,兄妹二人坐在回廊仰着头看月亮,深秋的夜晚已相当得凉了。
点灯的婢女走到近处,跟温钰行了礼,绕过他又继续往别处去点灯,温钰眼瞅着她走远了,这才轻声低头对温沁如说着不相干的话,语气憧憬,嗓音不禁就压得又低又柔:“等京城事一了,我带你去一处世外桃源,那地方美不胜收,人也良善,你一定喜欢。”
温沁如惊诧只在一瞬间,心下了然他必是在外有了一番际遇,她点了点头,灵光一动,先是促狭地故意问他说:“我未来嫂嫂想必也在那儿?”
温钰脸色猛地一红,呵斥她道:“又瞎说。”
温沁如不轻不重地挨了骂,这才轻柔地又笑着回他,利落地答了一个字:“好。”
这繁华的京城,高官厚禄,于他兄妹二人,不过是连正眼都不愿去瞧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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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篇主要想写点儿剧情,所以总是有那么几章攻受不同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