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侧头怒瞪裴琰,眼瞅着裴琰居然罕见地真跟他着急上火了,自己倒是先委屈了,他藏着这么点儿不能为外人道的小心思怎么了?他想跟裴琰拉开点儿距离又怎么了?
傅云舟眼圈登时就红了,他负气地扯过裤子正准备自己穿,一抬腿忍不住“哼”了声——他小腿抽筋了!
“怎么了?”裴琰闻声赶紧低头,那点儿怒气值不满的小火苗立马烟消云散在紧张中。
傅云舟疼得说不出话,额头抵在膝盖上,腿一动都不敢动,冷汗“唰”地出了一头一脸。
“你哪儿疼啊?!”裴琰手忙脚乱地从他脑袋一路往下摸,摸出一手的汗,声音都快吓劈叉了,“傅云舟!你哪儿疼!”
傅云舟不是个脾气不好相处的人,但他倔起来连自己都虐!他憋着口气就是不说话,连哼哼声都免了。
裴琰摸完脑袋摸胸口,摸完胸口摸胃,摸完胃摸胳膊,等他终于摸到他小腿,总算眼瞎地瞧见了傅云舟在抽抽的小腿肌肉。
“抽筋你也说话呀!”就快被吓死的裴琰忍不住斥责他,抬手按住他肩头就将他给推倒了,“你躺好,你这么别着我不好给你揉。”
傅云舟一躺倒更想死,他这个尴尬的姿势别说不能并着腿,连打着直角弯的石膏手都不能捂住关键部位了。
裴琰使劲儿两下互相搓热了双手,捂在他抽筋的部位给他往下顺着捋。
他捂着傅云舟的腿,傅云舟石膏手捂着脸,鸵鸟似得想把自己藏起来,他浑身轻颤了颤,也不知道是疼的,还是尴尬得在抖。
说真的,他现在只觉得臊得想一头撞死在石膏上,已经感觉不到腿疼了。
裴琰对着这么一个门户大开的撩-人姿势,内心简直比旗杆还笔直,他战战兢兢一刻都不敢停,生怕傅云舟多疼一秒。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人都出了一身汗,裴琰这才终于歇了手,温声细语地说:“云舟,还疼吗?”
“不疼了,”傅云舟把石膏手拿下来,生无可恋地对着天花板,带着一丝庆幸地说,“帮我把裤子穿上吧,再着凉,另一只也要抽筋了。”
这要不是先疼成这个样子,他刚才就得出柜了!
裴琰应了一声,捡起被折腾到地板上的运动裤,他正要再抬起傅云舟的脚踝,这才后知后觉瞅见了傅云舟这么一副好姿势。
裴琰只顿了一秒钟,跟傅云舟脚烧手似得,他松手迅速从床上蹦了起来,搓着两手原地转了几个圈,背对着傅云舟前言不搭后语地结巴道:“我楼楼楼楼下火还没关呢!我得赶紧去去去去去去上厕所!你自己穿......穿完下来上班!”
他说完跟被炮仗点了屁股似得,两步疾走出屋摔上门就跑了。
傅云舟:“......”
这屋子有毒吧?怎么连裴琰也不正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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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云舟收拾好下楼,裴琰坐在客厅一角的餐桌前,埋头装作在玩手机,头也不抬地嘱咐他:“快吃,吃完送你去上班。”
傅云舟觉得气氛有点儿尴尬,他捧着豆浆碗啜了一口,转头四处瞧了眼,没话找话:“青青呢?”
裴琰信口扯谎:“你还没起的时候,我就把她送上幼儿园的校车了,他们校车路过小区门口。”
傅云舟闻言抬手看了看手表,诧异道:“幼儿园七点就上课了?”
“富人幼儿园,可能比较重视清晨教育吧。”裴琰继续鬼扯。
傅云舟懵懂地点了点头,反正他一介草民也不懂富人的世界,他抬眼偷偷盯着裴琰又找了话题说:“我怎么觉得今天一觉起来,身上特别轻松啊。难道有钱人的床垫跟咱睡得不一样?”
裴琰这回装作浏览网页上下胡乱滑动的手指终于停顿了下,他语气不稳中带着点儿明显的嘲讽,哼声道:“你当人家也买的一米二硬板床上下铺呢?”
傅云舟眼瞅着话题挑得不成功,闷闷不乐地“哦”了一声,低头安安静静继续吃他的饭。
他一低头,裴琰倒是抬头了,他凝着傅云舟头顶的视线中,满是歉意与疼惜。
“裴琰,我昨天晚上——”傅云舟让人措手不及地突然一抬头,裴琰赶紧撇开视线,冲
着天花板仰着头,跟他一时间又对这房子装成欧洲教堂风格的吊顶感兴趣了似的,傅云舟随着他动作也往头顶望了望,莫名其妙地眨了眨眼,把适才没说完的话又接上了,“我昨天晚上好像做了一个梦。”
裴琰闻言低头,眼瞳颤了颤,似乎有点儿紧张地问:“梦见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