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母眼瞅着左萌躺在病床上那副痛苦的模样,百般纠结之下,终于下定决心,她反悔了,不愿让左萌再见宋衍最后一面了。
第二天下午,左萌迷迷糊糊醒来,左母喂了她些水,给她喂饭,她便摇头称吃不下去。
左母去找医生来给她打营养针的时候,便跟医生私下要求,给左萌又加了一只安眠针。
待她一梦再醒来,心里却一片清明,她躺在床上,对神色不安的母亲,笃定地说:“宋衍……已经下葬了是不是?”
左母点头应了声。
“哦……我终是……没再见到他……。”左萌中气不足,虚弱地说,“那咱们,明天便回……澳大利亚吧……。”
左母泪水涟涟,手捂在嘴上,点头说好。
同一时间,叶纯跟乔朗在宋衍墓前,送他最后一程。
烈日当头,本是炎热的夏日,他们却在这片故人安息之地上,体会出了冬天的寒冷。
似乎是从地下渗出的刺骨的寒气一路从脚往上,钻进了心里,冷得人无可防备。
叶纯跟乔朗,站在悼念的人群的后面,随手在地上摆放了花篮,深深地鞠了三个躬后,转身悄无声息地先行离开。
“今天早上,宋衍的父亲给了我这个。”乔朗跟叶纯一路从公墓旁边的长长的楼梯走下来,伸手从衬衣口袋中掏出了一张折叠得很整齐的纸页,偏头递给了叶纯。
叶纯疑惑地打开,只看了一眼,便又忍不住红了眼眶,那是一封宋衍未写完的遗嘱与……道歉信……向左萌的道歉信。
就像是叶纯料到的那样,宋衍早在国外的时候,就发现自己的身体状况了,只不过他依然心心念念自己的爱人,于是……他拖着病体回来,本未曾打算与左萌结婚的,只不过律师坚强的意志力与判断力毁在了见到左萌的那一刻。
他忍不住心存侥幸,希望自己能够与她携手,多走一段人生路,却不料,他未曾如愿……
叶纯看完,将遗嘱又折叠成原来的模样,递还给乔朗,她仰头望着晴空万里,惆怅道:“既然是给你了,那怎么处置,你自己看着办吧。”
“难题丢给我了?”乔朗苦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那你就先收着吧……。”叶纯道,“等时过境迁之后,等到这张纸不会再让左萌痛苦的时候,你再给她吧。”
乔朗也学着她,瞭望着远处的天空,道:“好。”
然后,便再无话了。
他们两个一直走下了台阶,走到了墓地的门口处,迎面看见一个瘦削的姑娘,郑重其事地冲着大门,表情肃穆地鞠了个躬,也不知道在拜祭谁。
待那位姑娘抬起头来的时候,叶纯怔了一怔,转头不可置信地看向乔朗,道:“这,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