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穆凡？

方雪抬头望向声音的来处，那里是一片曾经被火焰燃烧着的天空，现在却布满了奇形怪状，漂浮在空中的颜色阴沉，如同呼吸一般在不断闪烁着的红色岩石。

在那突然出现的岩石堆之上，坐着一个身上穿着沾满血液和布满伤痕的白色衬衣和黑色外套的青年人，他的头发顺从的趴在脑袋上，一双和善的眼睛从高处看下，五官英俊，充满着阳光的气息，而在他身上最为惹人注意的，就是他唇角的那抹温柔笑意。

这是穆凡吗？

方雪在心中对自己问道。

她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或许是因为这个青年人身上截然不同的气息，和他改变的太多的性格，没错，就是性格，方雪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只是一照面，她便觉得眼前的这个的人性格，和她的男友穆凡的性格完全不同。

穆凡是一个温柔的人，也是一个普通的在校大学生，他或许因为目前的身份变得不普通了，但他从血管里流淌的血液，从骨子里流淌的骨髓，都可以证明他依旧是一个生活在普通人社会的普通大学生。

或许这段话有些拗口，可是的确在理。方雪的感觉也非常敏锐，眼前的人的确让人怀疑，他究竟是不是穆凡？

就算方雪没有看透人心的眼睛，但她也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眼前，这个坐在岩石之上，黑色的大窟窿之下的青年人的异常。

所以她在疑惑，她在怀疑。

在这一瞬间方雪的心情复杂到了极点，她很开心穆凡没有死在地狱，也很开心看到如今穆凡终于要融入她的世界的模样，但她在怀疑，在恐惧。

方雪的复杂情绪，并没有被很多人察觉到。因为他们的火力全部都被突然出声的穆凡给吸引了过去。

路三松开手上的灰色粉末，目光晦暗不明的看着穆凡身后的那片正在逐渐扩大的黑色世界，之前他就已经占卜到了穆凡的下落，还有这片……正在崩塌的地狱。

这些都让他非常的震惊，他真的很好奇，很想知道，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穆凡究竟做了什么，竟然让所谓的‘地狱’崩塌，并坠落于世。

这些想法很快的在他的心中闪过，然后他就瞪大了眼睛，因为他想到了一件更加重要的事情！

火羽也循着声音看向天空中的穆凡，神情中带着惊讶，但更多的却是异常活跃的战斗欲望和愤怒，不甘，她咬着牙，一字一字如同石头一般硬邦邦的从她的喉咙吐出，“你，为什么，会活下来！”

这个问题非常简单，但身为同样前去过地狱，同样是从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鬼’，火羽怎么可能不知道那里究竟是个多么恐怖的地方？

所以她才从来都不会怀疑，穆凡可不可能从那个地方爬出来，穆凡可不可能活下来，穆凡可不可能代替她的位置，成为这片雪原的王？

也正因为知道穆凡不可能活下来，她才会来料理这些‘朋友’，好让穆凡在地狱中的堕落更加迅速，不要碍了她的眼。

因为她深深的知道，从那个地方爬出来的，究竟会是什么样的鬼。

方旭是这群人中唯一没有在意穆凡的人，因为他还在战场之中，他当然会注意自己敌人的每一丝举动，而穆凡？有的时间研究。

显然方旭不知道他的这个决定给他日后的生活，带来多少的悔恨。

方旭感觉到火羽种种情绪之下，深深被她隐藏在心底，压制住的一丝惊惧。

是在害怕穆凡？方旭皱了皱眉头，他当年那般折磨过火羽，也没见火羽对他露出丝毫惧怕，这也是他当年那么草草的结束，要了她的命的原因。

“地狱之火。”

方旭听到火羽柔软的嗓音被压成了嘶哑，她说道。

“地狱之火？”方旭皱起了眉头。

“魔女。”火羽将眼神恋恋不舍的从天上抽离，此时她的头发又遮住了她那半张完美无缺的脸，和天上如出一辙的黑红色眼睛看向了方旭，说道。

魔女？？？

为什么火羽会这么称呼方旭？之前她就多般暗示过，方旭被困在一个‘男人’的身躯之中，而现在，又直接叫出了魔女这名字？或许是称号？

方旭的眼中连一丝波动都没有，他似乎早就习惯了这个称呼。

“我知道你神通广大，如果是在外面，就算你如同出生的婴儿一般脆弱，我也无法将你完全摧毁……呵，真是可惜了这个机会。”火羽说道，她的话语中明显在隐藏着什么。

“这里是幻境。”方旭说道。

火羽似乎明白了什么，她说道，“是啊，这里是幻境。就算九尾天狐再强大，这里也只是幻境。”

“我是不是早就死了？”火羽问道。

方旭显示出了，除了在穆凡面前之外，唯一的温柔情绪，他道，“大概如同被王者亲手关入黑暗深渊的，他的亲生妹妹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