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说来……

陆大人脖子上的伤是蝶蔓留下的，而蝶蔓受伤是在陆琦死前四天，这几天里她受了重伤，也没有机会离开柴房，根本不可能会是杀害他的凶手！那么这块玉佩，很可能便是陆琦在蝶蔓那里得到的……叶望潇突然抬起头：“你刚才说，整件事情，白月姑娘都在？”

“是的。”嫣霞眼中含悲，“若不是得白月帮助，也许，蝶蔓会比现在更惨……”

“白、月？”萧暮灵思绪又回到那一天，余音楼前的临水露台上，那个女子一身的白，仿佛不属于凡尘一般……她心下好奇，便问：“白月姑娘是怎样沦落风尘的？”

“我也不知道。”

“但看得出来，白月应该是大户人家出身的小姐。”

提及白月，嫣霞的神色和方才的蓉儿一样，都是带着几分羡慕和敬佩，她笑了一笑，分明又带着几分惹人生怜的苦涩：“大概也是苦命的人吧，否则谁会沦落到这种境地。”

“好在白月的琴艺天下无双，多少人为了听她一曲而挥霍千金，就算是沦落风尘，也能有自保的身价，哪里像我们……不过泥潭里挣扎，将死困兽而已……”

“嫣霞姑娘！”萧暮灵叫住她。

“别难过，我们帮你赎身！”

“帮我赎身？呵，无缘无故，你们会要帮我？”嫣霞脸上闪现出悲凉的嘲讽，她冷笑着质问：“你们到底想做什么？有什么条件？”

“没有啊！”萧暮灵晃了晃脑袋。

“我刚走江湖的时候，遇到了很多危险和苦楚，就受过许多素不相识的好心人的帮助，如今，我们只是单纯的想要帮帮你，没有别的意思！真的！”

“嗯，我们帮你赎身。”叶望潇也认真说着。

他们如此诚挚，嫣霞美丽的凤眼再度漫出泪水，她立即起身跪倒在地上：“两位公子大恩，嫣霞没齿难忘，如果有嫣霞能够帮得上忙的地方，嫣霞必结草衔环以报二位大恩！”

“没有那么多为难人的事情，嫣霞姑娘替我们保密今天的事情就好！”

“嫣霞明白。”

***

给嫣霞赎身完了之后。

两人几近四更末才回去，萧暮灵一坐上马车就打了个长长的呵欠。

叶望潇揉了揉一跳一跳的太阳穴，准备闭着眼睛休憩片刻，哪知脑子不肯停歇，飞快盘算着今晚的收获：从这个玉佩的线索看来，陆大人直接接触过蝶蔓，蝶蔓却死了，凶手让他最终被雷劈死的目的，很可能是在为蝶蔓报仇。与蝶蔓有直接关系的，有三个人，孙公子，嫣霞，白月，这三个人里，孙公子是她昔日恋人，自然是最有动机的。

马车哒哒地往前行着，寒凉的秋风便从飘摇的车窗里钻进来，萧暮灵冷地抱了抱肩，一点儿困意都没有了。叶望潇瞅了她一眼，很是自觉地将身上的衣服脱下递给她。

萧暮灵想到他为喜欢的姑娘守身如玉，就冷冰冰地拒绝了。他是堂堂皇亲贵族，她高攀不起，他们俩还是保持距离，离得远远的比较好。

叶望潇犯疑：“你不是冷吗？”

萧暮灵冷淡地回了一声：“不冷。”

莫名其妙？叶望潇收回了手，将原打算给她穿的衣服横在膝上，他脑子里还在想白月的事情，也就没顾得上她突如其来的脾气，而是自顾自说道：

“孙公子，嫣霞，白月。”

叶望潇举起三根手指，分析起了卷入蝶蔓和陆大人死亡案里的三个人：“第一个，孙公子。他身患绝症，很可能将不久于人世，他在知道自己所爱的女子不幸沦落风尘、遭人侮辱而死于非命，他恐怕也会剑走偏锋，想要豁出一切来替她报仇。”

萧暮灵先放下对他的不满，细细想着整个案子。

以孙公子和蝶蔓的关系而言，他的杀人动机是最明显的，但细细一思量，还是有些地方解释不通：“如果孙公子是凶手，他那么在意这块定亲的玉佩，为何不在杀了陆大人的时候拿走——这不是一个心思缜密的杀人凶手会出现的纰漏。”

“另外，就算是陆大人故意丢下玉佩，他不知情，可当我们动用官府的力量将玉佩的消息放出去的时候，他让家中老仆来认领，这无疑是在引火烧身！”

“嗯，这是一个疑点。”叶望潇认同，“既然孙公子委托我们找人，而我们已经有了蝶蔓的下落，这件事情我们总要告诉他结果，也正好试探一下他的反应。”

萧暮灵回了一声好。

她情不自禁就想起了那一日，孙公子见到玉佩时颤抖的手，和说起往事时眼里含泪的悲切，如果他不是真正的凶手，那他在知道寻找多年的爱人已亡，还葬在自己的家宅附近时，该是怎样的痛彻心扉、生不如死……

未免想太多，她问：“那你觉得嫣霞和白月可有问题？”

叶望潇是你说到点子上了的模样：“除孙公子外，另外的两人，嫣霞和白月，嫣霞是个沦落风尘的弱女子，都自身难保，要设这样的局来杀害一个位高权重的京官，可能性不大。而白月……太过神秘了，我倒是对她很感兴趣！”

“明明沦落风尘，却仿佛身在红尘之外。”

“我长这样大，还真没遇到过如此特别的人！”

“对了，反正我们在查案，也不在乎多一个线索，”萧暮灵强烈的好奇心作祟，便提出建议，“你让青砚去打听打听，青石桥上和箫的那位公子是什么人？他和白月是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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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切入点不错！”叶望潇夸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