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差出去搜寻,叶望潇和萧暮灵自然不可能真的等着,在搜寻的第一队人马回来之后,报告了他们按照蛛丝马迹所确定的方向——城南月半坡。
天还未大亮,整个浔阳城中静谧非凡,却在那一队衙差的脚步声过后,小城犹如一池静水被打破了宁静。为了不扰民,他们选择从最近的西门而出。四下里漆黑一片,引路照明全靠衙差手中的火把。
夜风寒凉,尤其是这初秋变幻不定的天气,在外带路的衙差们下意识裹了裹衣衫跑得更快了,这样,就不至于感觉到那么冷——在车轿里的萧暮灵也不比他们好多少,余毒未清的她本就身子骨虚弱,被风吹了一阵,她的头就开始晕了。
“你看你,还好没有骑马。”
叶望潇拉住她的胳膊,免得她再晕时撞到车厢上。
萧暮灵坐稳,倒了几粒药咽下去,平复一阵之后,她道:“放心吧,本姑娘身体底子好,再吃两天药大概就好了。”她拉了拉衣服,往避风的地方缩了缩。
叶望潇将身上的外衣脱下,“喏”了声伸手递给她。
萧暮灵愣怔,随后摇了摇头:“没事,反正很快就到了。”
叶望潇一笑,调侃道:“都是亲师兄妹,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还是要我帮你穿?”
谁跟你亲师兄妹?萧暮灵好笑地接过衣服来,麻溜地套在身上。
宽大的男子衣袍套在她身上,衬得她更娇小柔弱。
叶望潇满意微笑。
前行了一段路,倏闻急促的狗吠声传来。
车夫停下马车,萧暮灵一把撩开车帘,发现前面的衙差都围在一处,显然有情况发生,她警觉地看了眼叶望潇,先行下了马车,随后和车夫一左一右将叶望潇扶下来。
“怎么回事?”
叶望潇拄着拐杖往前去,才发现被衙差围在中央的是个脸埋在土里的高壮大汉,他的手边有被摔碎的酒瓶,若不是仔细查看,只怕也得以为这是个不慎摔死的醉鬼。
“回禀小王爷,此人是被人杀害于此。”
叶望潇点头,示意萧暮灵去检查一下。
衙差们见她穿的是小王爷的衣服,心下明了几分,很是恭敬地退后几步由她检查。
萧暮灵蹲下身翻过尸体。
死者是被一刀穿胸,快、准、狠,死者都没有来得及挣扎就断了气……她转过头来对叶望潇道:“杀人手法干净利落,是惯用刀剑的人,看来是那帮人无疑!”
叶望潇召过一个人,让其将这具尸体拉走。
他眼眸一抬,和萧暮灵默契地看往不远处,那是被笼罩在一片黑暗里的山神庙,隐隐觉得那个地方才是关键之处……众人也都随着他们的目光索去。
走了不过几步,猎犬再度失控地狂吠起来。
牵着猎犬的衙差被绳索拽得一个趔趄,另一衙差接过绳子与猎犬一并冲上,萧暮灵握着冰绡也打算飞奔上前,却被叶望潇拽住了胳膊。
“别急。”
叶望潇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莫名有种很强的保护欲。
萧暮灵虽心急,但听了他的话后,还是稳住脚跟,与他还有旁边的太守县令一并慢行……
几步路的功夫,牵着猎犬的衙差率先到达山神庙,他们点燃案台上的烛火,山神庙从他们这个方向看来,才有了微末的光亮。不知怎地,看着莫名诡异。
还未近前,浓重的血腥之气再度传来。
萧暮灵手中的冰绡紧握了几分,叶望潇也锁了锁眉,旁边的徐太守和方县令表情不定。
“小王爷,徐大人,方大人。”
进去搜寻的捕差适时出来,他身后的同伴们抬着一具尸体,他指向尸体道:“小人在里面搜寻一圈,发现了这具尸体,这是在他身上搜寻到的信物。”他将一块巴掌大的铜牌呈上。
叶望潇漫不经心接过令牌。
“……!!!”
叶望潇浑身一绷。
“怎么了?”萧暮灵问道。她清楚地看到,他在见到令牌上的字后瞳孔骤然紧缩,连握着令牌的手都不易察觉地一颤,他……好像认得这块令牌?
“这令牌代表什么意思?”
叶望潇将令牌紧握在手心,是不打算给她看的样子。
在萧暮灵投来质疑目光后,他假意一笑,很好地掩饰了自己的情绪:“这令牌是一个杀手组织的信物,劫走许……”他本要说许大哥,惊见大家都望着他,他咳了声,继续道:“他们劫走那个姓许的囚犯,必然有所图谋。”
“师妹,你去看看,此人因何而死?”
“好!”萧暮灵应声。
在衙差们让开后,她快步上前检查了下死者身上的伤,发现此黑衣人的死法和方才那个醉汉并不一样,那个醉汉除了致命伤之外,身上并未见到其他明显伤痕,而这个黑衣人却不一样——尽管他最终也是被一刀刺入心肺而亡,但他的身上却布满了伤痕,显然是恶斗过一场的样子……她起身道:“他应该是与人交手过后,不敌对方而被杀害。”
叶望潇眯了眯眼。
昨日下午他早有预感,凶手会在散播沈家凶案的真凶为许大哥后,会有第二步措施,于是他悄悄告诉许大哥,这两日可能会有人劫囚,请他务必当心。另外,他还给了他一瓶避毒丹,还是在临阳县衙,他让那些大夫一起研制出来的。
那么猎犬为什么能寻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