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找我何事?”齐誉低沉的声音传来,打断了南屏的思绪。
南屏连忙将一个被手帕包裹着的东西放在了旁边的桌上。她此举其实甚是无礼,宋纶眉头微蹙,却见齐誉神色如常,心中暗明这民间少女应该不是很明白这些礼仪,但她能够找到红蕖带来这里,定是九皇子告知的——宋纶回想起之前便听阿克提起过这位名叫南屏的少女,只是什么时候九皇子和她如此熟悉了?但看他们的举动,似乎又不算亲近?
宋纶暗中打量着俩人的互动,正准备上前去拿起手帕,南屏突然道:“稍等!”说着抢步上前,拿过了手帕,又离得二人有些远了,方才一层层地打开了,里面果然是阿克的随身令牌。
“这个令牌最好不要触碰,以免沾染上疫病。”
闻言齐誉和宋纶都是脸色一沉。
“你怎会有阿克的令牌?”齐誉抬起眼看着她。“疫病又是何事?”
南屏忙将追云山之事一一表明,又小心地将那令牌层层包裹了,放在离齐誉稍远的桌上。
齐誉双目紧紧盯着那令牌,脸色愈发地沉了下去,他认真思考的时候看起来很严肃。
宋纶又惊又怒:“竟有人将这鬼窟作为疫病的收容之处。看来之前南周国的疫病并未消失,而是在此处一直被有意保留下来!”
齐誉忽地从座椅上站了起来,背对着二人立于窗台之下,仰头看着窗外皎洁的圆月,不知在想写什么。
宋纶跟随齐誉多年,知道这是他的习惯,每当他情绪出现波动的时候,从不会让他们看见他的神情,好像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他便学会了将真实的自己隐藏在深处……
似乎过了良久,齐誉方沉声道:“宋侍郎,你觉得这群南周人养着,所为何用?”听不出情绪。
“既有人有意圈养,应该是想利用疫病降低敌人抵抗,很可能……”宋纶的声音沉了下去,“是战事吃紧久攻不下之时……为破城所用。”
南屏的心猛得一跳,就在京城附近,竟有人如此丧心病狂、胆大包天!宋纶的脸仿佛沉得能滴下水来,南屏默默注视着齐誉的背影,但见他的手掌用力握紧了玉骨扇,泄露了一丝他勉强压抑的情绪,房间内静得吓人。
“红蕖求见!”红蕖从来不会随意打断他们,除非有了万分紧急之事。
宋纶一开门,红蕖匆匆将一封信递给了他,便立刻退下了。
“前线的粮仓被烧毁了!”宋纶刚拆开信,匆匆读完便惊呼出声。
齐誉的瞳孔收缩了起来,利落地吩咐了下去:“准备一下,明日请旨,即刻前往夏国边境!另外,等到请旨后再从京城调粮已经来不及,即刻想办法调遣粮食送往前线,届时我们快马加鞭,再与粮食队汇合!”
“是!”宋纶的目光猛得亮了起来。
南屏越发惊疑,为什么他们的言语之中,似乎并没有对齐国战败的焦心?反而似乎在等待这个机会……
南屏不敢说话,脑中却在飞速转动,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宋纶转而问道,“那追云山和阿克……”
齐誉皱着眉,似在斟酌如何处理。
宋纶道:“我这里倒有几个武功高强的心腹可以前往,不过他们对追云山不甚熟悉,只有几个人的话,怕是……”
“我可以去!”南屏突然道。
孙倩儿为了救她去的追云山,自己绝不能放下她不管。齐誉忽地回过头看着她,清晰的眉目看不出什么情绪。
南屏又道:“我之前为了找药去过追云山,对那里比较熟悉,应该能找到阿克他们。到时候我会想办法传信号给你们。”
齐誉的面色微动,终于还是点了点头:“明日我去请旨,你们在宋府等我。”说着又严肃地看向宋纶,“你即刻暗中筹备起来,切勿打草惊蛇!”
三人言毕,红蕖已经安排了轿子在侧门处等待。宋纶很快登上轿子匆匆告别离开了,齐誉在轿前侧过头看向南屏,南屏忙道:“我住在客栈。往这边走不远就到。”
齐誉点了点头正准备离开,“等等。”南屏忽地上前拉住了他的袖子。
齐誉回过头,撇了一眼她拉着衣袖的手:“怎么了?”
南屏连忙松开衣袖,从怀中取出了一个白玉色的瓷瓶递了过去:“这个给你。”
齐誉伸手接过,皱眉道:“药没有吃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