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娘一步一摇地走到了舞台上方,弯着眉眼春风化雨地朝台下笑道:“诸位今日都是来欣赏美人的,香玉书院也有贵客光临,还请大家尽量安静,勿扰了佳人。春娘我做东,给每桌送美酒二两,还请诸位才子卖几分薄面。”
众人见她说话客气,又礼数周到,虽觉得这“贵客”未免架子太大,但也没再多说。
旁边的许达达却忍不住气道:“好大的架子!我们喝点酒谈谈天而已,哪里就碍着有些人的眼了?”
春娘从旁边走过,闻言笑了笑:“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小兄弟如此地忍不住气,以后恐怕要吃亏呀。”说罢已经招手喊了个小二过来,道,“快给这桌再送上点果茶来,春娘请客。”
回过头又朝南屏几人陪笑道,“还请体谅则个。”南屏见春娘为人实在周到,对他们这几个小客也是礼数到位,不禁对她心生好感,道:“不必客气,那就多谢了。”
春娘笑了笑没再说话,又往旁边沉默的孙倩儿看了一眼,这才走开。
许达达忍不住道:“你说楼上都是些什么人呐,怎得这么大的气派?”
旁边一桌的人也是个好事的,闻言停也凑过头来悄声道:“你看到没,刚刚那人可是偷偷给了老板娘一大锭金子呢!”
“啧啧,那得够我们跑多少趟镖了啊……”许达达凑过头去,痛心疾首。
“可不是嘛,那得够我算多少卦了啊……”南屏也忍不住道。
“今天来得人可真多啊,这柳莺莺真有那么美么?”许达达不禁问道。
“小兄弟,这你就不懂了。这美人还得要美物美曲来配,方才美得有内容,让人忘俗。最近香玉书院来了位神秘词人,写的词曲艳而不淫文采斐然,堪称一绝,香玉书院的姑娘都以能唱他的曲子为荣。这词人后来便只为花魁柳莺莺写词,如此郎才女貌,实在是一代佳话。今天不仅是柳莺莺的告别,也是与这神秘词人的最后一次合作,如此盛事,大家怎么能不来?”
许达达下意识地往孙倩儿看去,只见她一双妙目正四处张望着,许是希望能在人群中找到丈夫刘永。
许达达不知为何心中略有些无趣,这小二四处奔走,却连倒水的时间也无,许达达起身道:“我去给你们拿点水来。”
南屏的目光忍不住往楼上飘去,透过那扇没有关紧的窗户缝隙,见阿克正弯腰朝座位上一人说着什么,看神态似乎对那人十分尊敬。
那人一副年轻贵公子打扮,青丝束冠,侧对着窗户正姿态潇洒地坐在椅子上,手上握着一柄纸扇轻轻在座位上敲击着,修长的手指指节分明。此时虽离得远看不清神态,但不知为何隐隐有一股压力,让南屏觉得有些紧张。
正准备移开视线,那人竟突然转过了脸,透过窗户缝隙直接看了过来!
南屏陡然对上那人锐利的目光,忍不住心中一惊,立刻慌乱地别过头去,只这一霎那,却立刻认出了那张隐藏在光线里半明半暗的脸——果然是九皇子齐誉!
“屏屏姐姐,你怎么了?”许达达端着水回来,见南屏神色怪异,忍不住问。南屏摇了摇头,脑中又飞快想到,此番寻人几乎只有“白鹿纸”和“九歌”两条线索,不知是否与香玉书院有关?那九皇子怎么也到这里了?
这家书院兴起不过近几年之事,也不知是什么来头,还需谨慎才是。
“孙姐姐呢?”许达达突然问。
南屏这才发现,只一个不留神,刚刚还坐在位置上的孙倩儿,此时竟然不见了!
“快去找找!”
南屏和许达达立刻分头去寻,心下大是焦虑,知道这孙倩儿柔弱可欺,一个人在此处甚是危险。
没想到此时人越来越多,楼上楼下转眼间都已经站满,摩肩接踵,为寻人增添了不少麻烦。
南屏只好往楼上走去,艰难地分开人流四处探寻,却丝毫不见孙倩儿的身影。
前面一个高大的男子挡住了去路,南屏伸手将其推开,没想到吓了那男子一跳,回身将南屏往前推得一个踉跄,南屏眼看就要栽倒在地,却撞进了一个温暖宽阔的怀抱里,一股淡淡的药香扑鼻而来。
南屏惊得呆住了,双手下意识地抱住了对方,抬头看去,撞进一双俊目,正因为她的打扰皱眉俯视着她。
南屏惊道:“你……”
此人竟是齐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