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珝瞪视着眼前那个满是血污的女子,感到喉咙一阵发涩,只觉得不知从哪里涌起了满腔的怒火:“你…… ”
未等他出声,初兰手上的麋鹿忽然掉落在地,那麋鹿并未死亡,在地上犹自挣扎不已,初兰也瞬间倒了下来,显然已经到了体力的极限。
齐珝立刻上前接住了她,然后翻身上马。这次,没来得及向崔远交代,齐珝已经骑着烈风疾驰而去。众将士在猎猎风声中看着齐珝二人远去的身影,心中疑窦暗起,一时无言。
烈风果然是万中难得的名驹,即使是一路狂奔,也依然如履平地。齐珝紧紧抱着初兰,脸色冷硬。
怀中的初兰慢慢地睁开了眼睛,目光所及之处便是齐珝的下颌。一股剧痛袭来,初兰的眉头猛地一皱,如果不是烈风,换了一匹普通的马,初兰只怕已痛晕过去。
感应到了初兰的苏醒,齐珝只是将怀抱紧了紧,并不说话。初兰勉力支起了身子,然后缓缓伸手捂住了胸口……不知何时,她的手中竟突然多了一把短头的利箭——竟是刚才狩猎之时她留下的——用尽最后的力气,猛地向齐珝的胸口刺去!
齐珝一把抓住了初兰的手,瞬间勒停了烈风。
半条命都已经没了,她竟然还能处心积虑地在怀里藏一把利箭,要伺机杀了他!
齐珝怒极反笑,瞪视着初兰苍白如纸的脸,喝道:“你不要命了!”
初兰抬起眼,眼神灼灼发亮,她急促地呼吸着,即使被齐珝抓住了手,仍是咬紧牙关,奋力向他的胸口刺去——
齐珝刚想用力,却感到手上力气一轻,初兰又已经软软地倒在他的怀里,这次是彻底地昏了过去。
齐珝的眼中万千情绪而过,他一把将利箭从初兰的掌中扯了出来,扔在地上,策马而去。
***
当日夜里,南屏躺在床上,不禁又想起自己近日遇到的几个人,这位乔装进入镖队的九皇子,性子冷淡古怪,实在不好捉摸。
南屏脑中不住地浮现往日种种,总觉得近日心中有别样的不安感。孙一刀难道真的走了?
九皇子身边难道就带了一个阿克么?那个武功高强的黑衣人呢?
南屏的眼前好像浮现了他那冰凉的面具,总是紧抿的嘴唇,挺拔的鼻梁,和那双隐晦的眼睛……也不知他那日最后有没有离开小木屋?
脑中纷繁无比,更是难以入眠了。
左右是睡不着,南屏干脆起身点灯,悄悄地下床靠向了墙边。她附耳在墙上,半晌过后,隔壁房间却悄无声息,仿佛无人在内。
应该是睡着了吧……看来今晚还挺安全的……那孙一刀应该没有发现他们。
南屏屏息凑近了,满室只听到了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跳声,再无其他……南屏听得眉头紧锁,蓦地耳后响起一个低沉的男声:“你在做什么?”
南屏吓了一跳,急忙转身,下意识地便抬手向对面击去。那人一手负在身后,另一手只随意一挡,便将南屏反震得后退了几步。
南屏勉强站稳了脚步,这才发现房间的窗户不知何时被打开了,这人出入无声无息,武功实在骇人!来人一身黑衣,脸上带着黑色金属面具,腰间别着一根长鞭,气势凛然——
“是你!”南屏双眸闪烁不已,脱口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回想起上次自己将他锁在屋内,分别的场景多少有些尴尬,南屏立刻暗中后退了几步,警戒地看着对方,拉开了自己与他的距离。
注意到南屏的动作,黑衣男子冷笑了一声,道:“你不必担心,我若是来找你报仇的,你此刻已经死了。”黑衣男子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在桌边坐了下来。
南屏勉强笑了笑道:“您这么好的身手,怎么会为了我这么小的事专门跑一趟?您自然是来保护九皇子的。”
黑衣男子似乎是不经意地看了她一眼,道:“再好的身手,也只是明枪易躲。”
南屏知道他自然是嘲讽自己先前“暗算”他,将他留在木屋之事,连忙打了个哈哈笑道:“其实上次我离开之后,还专门为您算了一卦呢,卦象上显示啊,您吉人自有天相,定能逢凶化吉!”
黑衣男子冷哼一声并未答话,只是伸手点了点桌面。
南屏愣了愣,似乎没有明白他的意思。
黑衣男子颇为不耐地道:“倒茶。”
“哦,是。”南屏连忙殷勤地上前倒了杯茶,心中虽在腹诽此人不过是九皇子身边的一个暗卫,架势倒是大得很。见他现在似乎没有要计较的意思,再说自己真动起手来也绝不是他的对手,南屏倒完茶后只好识趣地跟着坐在了桌边。
黑衣男子接过茶杯抿了抿,发现那茶水早已凉了,又将茶杯放下了,问道:“你刚才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