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了救治与生产,月娥付了铜钱,大夫跨上药箱便离开。
月娥小心翼翼,将旧的床单换下,铺上新的,让清容舒适的躺在榻上。
收拾完一切,已经是傍晚,屋内点燃了灯盏,一小豆火苗,摇摇曳曳。
这间屋子,本是月娥一个人的卧房,只有一张床榻。
月娥立在一旁,目光落在一动不动的女人身上,片刻,她靠近塌边上了去,动作很轻,就在旁的空地躺下,没有碰到清容。
这一天,发生了这些怪事,都是急急忙忙的,根本没有用心去看她,现在倒是看得清楚了,虽然女人受了这般苦,但她的柔美秀丽依然在。
月娥不禁啧啧,若等她恢复了身子,怕是这楼里的姑娘,会被她压了下去吧。
月娥不知道自己做的究竟对不对,总之,楼里的一些姑娘有些反对她多管闲事,这里不适合有孩子的女人。
回过头一想,有些人就是这样,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人总是自私的,不愿意承担多余的麻烦。
那个孩子该怎么办?长期留在这里,怕是不妥。
月娥翻了身子,看着天花板,颇有些无奈。
许是太累了,终究睡了,屋内渐渐静了下来。
只有两人的呼吸声,轻轻浅浅。
约莫过了一会儿,塌上女人发出轻轻的低声。
月娥睡觉比较轻,听到这种声音,应该是极为痛苦的人发出的。
她翻过身子,看着身旁女人。
却见女人瘦弱的肩膀微微颤抖,身子蜷曲,双臂抱在一起,好像是在做防卫。
月娥诧异,女人发出的声音,低若蚊蝇,她凑近,将耳朵靠在女人的唇边。
片刻,月娥眉头皱起。
女人哆哆嗦嗦道:“求求你们不要抓了......放过他们......我们是被冤枉的......”
“不要杀了......不要杀了......我已经快没有亲人了......放过他们......”
“姑娘,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
声音嘶哑,气息虽然很弱,但却包含着浓厚的恨意与痛苦。
当她哭着说出孩子的时候,月娥心里好像被锤子砸了一下,跟在外面的冰碴子一样,碎了。
月娥听到这些只言片语,感到后背发凉,细思极恐。
眼前的女人到底是谁,为什么会让她沦落至此,无依无靠?
她在家乡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故?
清容迷迷糊糊,紧闭双眼,也许是在做梦,额头冒出豆大的冷汗,濡湿了缠绕的长发。
月娥从袖口掏出一块丝巾,探出手来替她擦汗,当手触碰到肌肤的时候,发觉似火一般的热,这可不好,竟是发烧。
月娥将女人的身子摆正,不让她处于蜷曲侧身的状态,发烧的人虽然肌肤表面较热,但是身子的感官实际上是很冷,故而会发抖。
月娥曾经发过烧,了解这其中难耐,她从床柜中掏出一套厚被子,将原来的换了去盖上新的。
接着匆匆忙忙地打了一盆水,找了干净的手巾,弄干后轻放在清容的额头。
也不知来来回回换了多少条手巾,终于,女人身子也不再发抖,恢复了平静。
月娥依靠在塌边,眼皮直打架,观察半晌,觉得无妨,便躺了过去。
渐渐的,入了眠。
迷迷糊糊中感到腰间滑过什么东西。
月娥睁开眼,发觉身旁女人已经翻过身子,正对着自己,不知何时从厚被子里面滑出纤细的胳膊,像藤蔓似得绕在自己的腰间。
月娥本是妖娆的脸,顿时僵住。
看着她紧闭的双眼,想必是在梦中,也许她自己都不知道现在做什么。
月娥伸出手握住在那女人的手腕,抬起来塞到厚被子中。
只是,刚刚安分了片刻,这女人又来了,她好像当月娥是一个安全的港湾,特别积极的靠近。
月娥拧着眉头,只要那只作乱的手滑过来,她就抓住,然后塞回去,来来回回,月娥也是累的慌。
索性,不管她了。
任由那女人往自己怀里面蹭来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