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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绿之梦 后篇(作话更新)

……她没有说过,所以折谷多半是把这个所谓的朋友当成女孩子了吧。

爱留沉默了两秒。

“我问你哦。”

在反复确认警力配置的快斗眼睛滴溜溜地打转,闻言三心二意地应道:“嗯?”

“你有兴趣穿女装跟我去和折谷吃饭吗?”

“……”快斗瞥向爱留的手机,也沉默了两秒,忽然一把抢过她的手机,自作主张地噼里啪啦飞快点起屏幕上的虚拟键盘。

“喂!你干嘛!”爱留赶紧跟他抢,“还我!不能那么干脆地拒绝……哎?”

她抢回手机一看,快斗的回复已经发出去了。同时场内的灯光一暗,演出马上就要开始。在黑暗的环境中她的液晶屏幕亮得分外刺眼,上面写着:

好的,演出结束后,我在正门门口等您。

和,已读标记。

在大脑中环绕三周半的一声歇斯底里的尖叫没有发出来,爱留用颤抖的指尖按下了电源键,屏幕黑了。

大幕拉开,欢快的背景音乐响起。爱留在漆黑的观众席中取下墨镜,看起了表演。

今泉丽子的演技很难评价,你要说她演得不好吧,倒没有这回事。旁得不说,光就她擅自加戏时一句临场发挥的喝令,那威胁力十足的眼神就很到位。但是她显然不属于那种有亲和力的女演员,协调性也差得让人叹惋,好几次站位明显不应该是她站在舞台正中间,但她硬是把自己的位置给转了过去。

剧情有惊无险地进行着,爱留在下面无话可说地看着,饰演王子的演员展示了一次「绿之梦」,快斗也坐在旁边一动不动。直到剧情进入高氵朝部分,王子对拥有绝世美貌的女主角一见钟情,不顾两人立场的敌对对她表明了心意。快斗似乎对今泉丽子大段大段的台词没了兴趣,悄悄附耳过来:“等会观众席会亮起来,不想被人发现的话你可以戴上墨镜。”

爱留不知道他要搞什么鬼,只能为自己受到质疑的智商正名:

“……这样我不就成了在一片漆黑的观众席戴墨镜看演出的神经病了吗?”

耳边传来快斗竭力忍笑的声音,他轻轻一拍爱留的脑袋,提出了聊胜于无的替代方案。

“那,你就注意低头吧。”

舞台上传来升降机器运转的轻微噪声,是一台台小型的照明机器排成了整齐的一排从奈落底下升了上来。爱留借着舞台上的灯光,发现了一个令人背后一凉的事实——那些照明机器,好像是朝着观众席这边的。

黑羽快斗……

爱留猛地弯下腰把脑袋埋在了膝盖里。

紧接着,下一秒一整排的照明全部打开,闪瞎人的强光照亮了整个观众席。

……你坑我!!

等强光退去,身边的快斗自然早已不见人影。正在第二次展示「绿之梦」的男主角惊呼出声,原来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宝石已经不翼而飞了,只剩怪盗基德的卡片留在盒子里。场内一片混乱,中森警部的指挥声混杂在周遭人群的议论声中有些刺耳。爱留紧张地揪着心口,目不转睛地看着舞台上僵硬的演员们,如果就这样下去的话,演出又会……

这时,舞台上的灯光缓缓消失。

舞台与会场一同陷入黑暗中,舞台上演员们的身影也渐渐看不清晰了。只有加了回音的熟悉的旁白声在会场内响起,嗓音充满磁性。

“夜幕无声无息地降临……在月亮升起时,因为大家都去参加舞会而空无一人的城堡中,还留着一位倾心王子的少女。她的名字就是……”

一束聚光灯唐突地照亮了舞台的一角,那里站着的赫然是满脸意外的古畑惠。

“仆人A。”

这时,头顶洒下一缕微弱的光,演员们的身形仍然隐隐绰绰,但他们身上佩戴的各种装饰品在这若有若无的光芒中重新闪烁起来。星星点点的装饰品逐渐连成片,是开放式屋顶在缓缓打开。悬挂在头顶那诗情画意的夜空丝毫不懂警察们内心的焦急之情,我行我素地用月光和星光照亮了舞台,像偏了季节的飞雪一样雍容优雅。

原来是这样吗……

爱留靠在椅背上,舒了口气。古畑在她印象里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演员,人温厚善良,但演技确实强差人意,也因此在剧团待了两年还没有什么成绩。为什么是她……爱留只能猜测快斗也知道她受到今泉的冷嘲热讽,因此想帮她出头。但是在这么重要的场面,极大考验演员的反应能力,古畑能否担起女主角的责任……

她抬起眼睑,再次看向舞台。

她不相信古畑,但是相信快斗。这次,他一定不会再重蹈覆辙的。

从打开的屋顶上翩然落下的白衣绅士,飞扬的披风在空中反射着高贵的光泽。自称是魔法使的怪盗基德站在古畑身边,用披风挡住她轻轻一抖。即刻那身不起眼的女仆服就化为华丽的礼服,随意放下的短发也盘起了精致的编发。虽然她在舞台上的身形要支撑那隆重的造型有些勉强,还是引发观众席的惊呼一片。

爱留将为了忍耐住杀意的抽气声隐藏在这阵惊呼中,默默决定回去要详细询问他都碰了人家哪里。

舞台上的基德一翻手腕,「绿之梦」在他手上发出灿烂夺目的光辉。他勾唇一笑,将绿宝石戒指放在月光下一照,耸了耸肩。

“看来这也不是我寻找的东西,就把它戴在你美丽的手指上吧。”说罢,他托起古畑的手,将「绿之梦」戴在了她的食指上。宝石将古畑的手套衬托得更加洁白,基德轻巧地后退一步,隐入了黑暗中。

“到时间了,小姐。现在该去往王子身边了。”

古畑定定地站在原地,似乎产生了强烈的动摇。她交替地看着站在对面的王子,和安静下来的观众席。

爱留似乎能够理解她的感情,但又似乎早已遗忘了那种感情。她也定定地坐在位置上,想象在那个月光盈盈的舞台上站着的是自己,那是几年后的自己,羽翼丰满,技艺成熟,一步步坚实地走到了那个位置,披着满身的月光,面对所有突发事故,依然能够……

打断了她恍惚间遐想的,是古畑悠扬的歌声。

一瞬间,爱留甚至没反应过来那是古畑在唱歌。她的歌声清亮但是却丰润饱满,没有歌词但是却稳稳地踏着音调,那是……没错,是货真价实的,歌剧的唱法。

那具娇小的身体里,蕴含着那样大的力量。她在聚光灯下闭上了眼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会场内除了她的歌声之外,其他的声音全部消失了。爱留怔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露出微笑,听着古畑唱出的最后一个音符也消失在月光下的空气中。

王子爱上了公主家里不知名的女仆A,除去今泉,所有愣住的演员全部返场,盛装舞会在一场新的爱情中圆满落下帷幕。

直到观众席响起了震耳欲聋的掌声,快斗终于悄无声息地摸回了座位。他一本正经,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跟着大家一起鼓掌,扭过头笑着对爱留说:“不错不错,这个故事我很喜欢。”

“虽然你把《马尔斯和罗莎》改成了《灰姑娘》,但是……”爱留望向深深对观众鞠躬行礼的古畑,她充满自信地站在了舞台正中央,“我也更喜欢这个故事。”

灰姑娘换上华丽的礼服,和王子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而恶毒的公主被气得在后台跳脚,真是很符合黑羽快斗喜好的故事。这次,他确实引导着这出舞台剧,以另一个方式成功收尾了。

“舞台上的那两个公主各有各的人生,不过……”

快斗忽然放低声音,爱留搁在包上的墨镜不知何时也出现在他手上。舞台落幕,会场大亮,他伸手动作温柔地将墨镜重新戴在爱留脸上,笑容没有刚才那么灿烂,却看得爱留心跳漏跳了一拍。

“我的公主只有你一个。”

××××××××××××

两人被人流推着往外走,爱留始终有些忧心忡忡的,她白了快斗一眼,刚才被他蒙混过关,现在她倒是要看看,能在这么大的剧场来去自如的怪盗基德,要怎么收拾刚才那个造孽的信息。

似乎隔着墨镜仍然准确收到了爱留的白眼,快斗悠悠地开口。

“你放心,他出不来了。”

“……为什么?”

“我跟你说,”他趁着人群挤来挤去,也挤到爱留耳边,“我在他外套口袋里放了一块假的绿之梦,然后让爷爷故意把它碰掉……”

去提醒关系者席的人注意到,再一起大喊大叫把还没撤退的搜查二科引来。真假宝石的比对,自证自己不是基德,今晚对于折谷来说注定是个不眠夜。

“……等会儿,爷爷也来了啊?”

“不然你以为是谁在控制聚光灯?”快斗理所当然地说完后,又有些小心翼翼地看着她,“你觉得过分吗?这样解决他你不会介意吧?”

“快斗是真的在闹别扭还是在逗她玩,爱留还是能分辨出来的”。

快斗看她的眼神,是真的介意。

爱留压低鸭舌帽的帽檐,白玉般的额头被刷上了一层阴影。

“……我还挺想看你普通的女装呢。”

快斗:……

××××××××××××

当天凌晨,折谷被警方暂时没收的手机上收到了爱留传来的信息。

「晚餐我和朋友吃过了,请不必在意。」

等折谷再打电话过去想请她吃饭赔罪时,爱留的回复已经永远只有一句:对不起,这个时间我和朋友先约好了。

爱留这个不知名的朋友,便成为了折谷遇到其他喜欢的女孩子之前的心头大恨。不知为什么,每当想起她的这个朋友,他的鼻梁就会隐隐作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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