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之后,朝廷诏令传至黑山。
“朝廷要加封我为冀州刺史?!”
张燕一脸懵逼,连忙召集麾下众将商议:“之前,那方牧许我一个冀州刺史之职,我以为他在消遣于我,却没想到短短时日,他竟真的攻下了邺城,还传檄而定大半个冀州……”
“现如今,听说鞠义已经从赵郡起兵,并下令屯兵黎阳的赵浮、程涣二人,一南一北进攻邺城!”
“我等犹豫许久,已经耽误了这么长时间,到底该如何抉择,诸位有何建议?”
这样的议事,自从方云离开之后,几乎天天在黑山上演。
张燕当然不可能因为一个空头许诺,便率众下山,前去投奔方牧。
只是得到邺城陷落的消息,他便开始犹豫了。
却没想到,还未做出决定,朝廷的加封诏书却到了。
“将军,朝廷此举,分明就是想利用我们,去剿灭方牧罢了……”
黑山军众将中,能混到这个地步的,都不是蠢人。
杨凤、于毒、张白骑等人,都很清醒的认识到了这一点。
只是朝廷册封的冀州刺史……
诱惑实在太大!
远比方牧许诺的冀州刺史,要更加实惠,毕竟方牧自己,也才堪堪占据了大半个冀州而已!
一个是朝廷正统,另一个,仍然是反贼叛逆!
二者之间的区别,他们当然明白。
“尔等,都心动了啊……”
张燕一看众人脸色,就明白了过来,不由轻轻一叹。
事实上,他自己又何尝不心跳加速。
只是他却仍有些迟疑:“可是,我等与那方牧,毕竟同出黄巾一脉,一旦联手,日后未必没有可能推翻朝廷,成就大贤良师都未完成的不世功业!”
“而且我等已经答应与方牧接触,此刻背弃,未免有些两面三刀,恐为世人不耻……”
他话未说完,性格暴躁的左髭丈八便站了出来。
“将军,何必如此扭捏作态?”
他满脸横肉,眼中尽是兴奋的光芒:“我等起事,本就是在这活不下去的世道上,寻一条生路,可当年之战,大贤良师麾下三十六方大军,都被朝廷反掌间镇压了……”
“若非意识到朝廷的强大,将军也不至于主动上表请降,被封为平难中郎将……”
“既如此,现在朝廷肯封将军为冀州刺史,这可是实打实的一方诸侯!”
“我等也能跟着将军沾光,在冀州做个土皇帝,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他一开口,顿时有人附和。
“是啊将军,那方牧虽然侥幸攻下邺城,并且用了不知什么方法,让韩馥麾下的那些名士,都为他效力,却毕竟根基不稳,一旦朝廷真的调兵围剿,怕是也要覆灭!”
“我等厮杀多年,如今能过上安稳富贵的日子,又何必跟着那人,与整个天下为敌?!”
“再说,将军麾下兵强马壮,那方牧的生死,却只在须臾之间,若真的去投奔他,将军心里难道不憋屈?!”
众将你一言我一语,竟有大半都愿意遵从朝廷号令。
张燕有些黯然。
他没想到麾下众将,竟有这么多人,已经被黑山上的艰苦日子,磨平了斗志,战意全无。
只想着追求富贵和权力。
这些人说来说去,归根结底就是一个意思——
听从朝廷诏令,剿灭方牧,张燕也能当冀州刺史,他们也能割据冀州!
又何必去给方牧当小弟?
到底是一群底层农民组成的贼寇,只知厮杀,对于天下形势毫无见识。
相比之下,张白骑、于毒几人的眼界,还是是要高上些许:“将军若有遵从朝廷之意,也当警惕,朝廷日后卸磨杀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