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这些的时候,小怪物站在小凳子上趴在灶台边,乖乖的用胳膊垫在脑袋底下,歪着头看我的动作,看看我,又把眼睛转到锅里。它的眼睛里亮晶晶的,白色的尾巴欢快的在身后甩来甩去,轻轻拍打在裤子上。
任由锅里的地莓糊煮着,我从碗橱上层拿出来一个铁盒子,里面有像是白色透明大理石一样的东西。这是老糖块,我很小很小的时候,外婆来我家看我,就带过这种糖。这糖像石头一样硬,但是能吃很久,吃起来要用锤头来敲下碎糖块。我家那块,我隐约记得是因为太久没吃完,我妈觉得放久了不太好,就给扔了。
扔在垃圾桶里,很快引来一串蚂蚁,几岁的我蹲在旁边看了一下午的蚂蚁搬糖。那么大个糖块,它们也只搬走了一点点而已。
我手下的动作很利落,拿着布包裹住糖块,找锤头对着凸出的一个角用力敲,啪的一下敲下来一块。
把剩下的放回盒子里放好,敲下来的那两小块继续敲碎些。我坐在这边敲得笃笃响,小怪物从小凳子上嘿呦一下跳下来,搬着小凳子来到我面前,坐着一个小角托腮看我手里的布包。
我放下锤子,打开布,里面的白色糖块已经很碎了,还有不少变成了石灰一样的白色糖灰。我在一堆碎糖里面翻了翻,找出一颗比较大的碎糖块放进嘴里。
甜味一下子弥漫了整个口腔。我又拣出一块随手塞进小怪物嘴里,然后提着布块抖抖,把糖灰集中到一起,拿着走到锅边,把白色的碎糖全部倒进去。
白色的糖灰随着搅拌融进红色的地莓糊里,更加激发出来那种甜香。我觉得有点腻,盖上锅盖去一边洗瓶子。
准备用来装地莓酱的瓶子是梨罐头的瓶子,半透明泛着青色,盖子上还有点生锈的痕迹,印着黄皮大梨的图案,圆肚子瓶身上原本贴着的包装纸被我撕了。
末世后的我有了一些习惯,像是随时随地看到可能用得上的东西就会想收集起来,像个收破烂的,反正我看到什么觉得或许用得上,就全都往家里拉,所以现在这个房子里堆满了不少的杂物。像是这几十个玻璃瓶,就是在旁边小镇子路上一个小卖铺里拿回来的,里面没拆开的罐头当然已经不能吃,全都发黑了,但是我把这些玻璃瓶子带了回来。
之前没找到用处,现在倒是刚好用来装地莓酱。
二十几瓶地莓酱被装进干净的玻璃瓶里,摆在厨房碗橱里面。这碗橱是用木头做的,看上去用了不小的年头了,但做这个的木匠手艺好,用的材料也耐用,现在看来还是很牢固。上层用来放没吃完的菜,下头放干净的碗盆筷子。上层糊着细细的一层铁丝和纱,下层是木头门,外面用一个木栓子卡住拉手。
这个拉手不太牢固,之前那只变异老鼠就打开过我的橱柜门,所以我后来就换了一把大锁拴住门。
我洗锅,小怪物就趴在橱柜面前看,橱柜门被它又开又关了十几次。洗完锅,我从它背后伸出手,越过小怪物拿出了一瓶地莓酱打开,用勺子挖出一勺递给它。
我只想给它吃两口尝尝味道,但是它把一瓶都吃完了。
这么甜,小怪物都不觉得腻吗?看看手里的空瓶和趴在我膝盖上一脸满足的小怪物,我觉得地莓酱好像做少了点。这些,够它一个月吃的吗?最后,我还是又做了两锅,这次几乎大部分我们能找到的地莓都摘回来了,一点没浪费。
地莓的季节完全过去,路旁的小水沟水流平缓,也不显得湍急了,只有天热蹲在那捧起水洗脸的时候,才能感受到一丝剩余的凉意。一直不断的雨水慢慢减少,天气热的能穿一件短袖了。
出村那条路上的变异槐树长出了花苞,白色的槐米挨挨挤挤,铺在绿色的茂密槐树树冠上,落了雪似得。
这棵变异槐树和普通的槐树不一样,它的花开的很多,花期又长,比一般的槐树要长很多,从现在这个月份,一直开到九、十月的样子,整整半年的花期。
等到它开花的时候,会引来不少的动物聚在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