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很漫长。
咚咚咚!
花家的大门被敲的震天响,打着哈气的门子打开门,只见门外是拿着火把的商队主事。
门子有些愕然,主事也不管他,只是推开了大门,拉着正姗姗来迟的管家问:“主母呢?”
管家也是愕然,看着掌柜的白色鞋袜上,在灯火的照应下,已经变得一片鲜红色。
李瓶儿从睡梦中叫醒,忽的,才发现丈夫又去经商了。
还真是商人重利轻别离啊!
她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又想起了那日花园的俊俏和尚,眼中不一会充满湿漉漉的水意。
“奶奶,不好了!”
小丫鬟在门外大叫,李瓶儿皱眉起身,穿上紫色蜀绣锦衣后,也来不及摆弄发簪,推门问道:“出了何事?”
“家主他……他……”
“他怎么了?”
一个老人一弯腰,痛哭流涕道:“他没啦!”
李瓶儿只觉得天旋地转,看着躺着的面目苍白的丈夫,有些颤抖也有些恐惧。
误中流矢!
一根带着白色尾羽的利箭,从花子虚大大好头颅中贯穿,从左眼眶直达大脑,在哀嚎了一刻钟后就死了……
锦衣上满是血迹!
“为何如此,为何如此啊?”
李瓶儿颤抖着问道,老人用袖子拭去泪水,道:“这些日子二龙山来了贼寇,既想杀人又想越货……少爷不曾想,被贼人的流矢给杀害了!”
“二龙山?”
“正是二龙山,那伙人是新面孔,对附近的商旅又大又杀,附近的县城都多受其害,他们必然不能长久的……”
李瓶儿有些木然,在接受了这个消息后。
管家立刻接过了治丧的职责,打发了小厮门去买孝布和香烛,又要找县中的棺材铺找一口厚棺。
而掌柜的则摇了摇头说:“少爷这是横死,不能就这么下葬了,必须要办水路道场,来请高人做些法事才好!”
李瓶儿六神无主,也就同意了建议。
鸡鸣天晓。
在家吃饭的西门庆,方才知道酒肉朋友花子虚,居然在昨夜里死了……
一大早,他就洗漱后,带着一份礼物,就上门去吊唁。
走进一看。
偌大的花府,门上挂着白灯笼,上面用大黑字写着奠。
他一走进,一阵阴风刮过,白色的丧花簌簌直响,吓得西门庆也是毛骨悚然。
直到呜呜呜的哭声传来。
西门庆转身进去后,方才看见了灵堂,正摆着四色果盘塔,地上的铜盆里烧着黄纸,一身麻衣戴孝的女人正扶灵而哭。
在一旁,三个小沙弥,两个和尚,正闭眼念着经。
西门庆也不多言,恭恭敬敬的上香后,哀叹了一句:花兄,怎的去的这么早?这花花世界不值得留恋吗?
待了一会儿,宾客渐至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