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咬金有些暴躁地走了几步，当看到带着几个人，穿着一身便衣的长孙无忌走来时，大笑道：“看来上天都不允许你逃过这八顿饭，你看看谁来了。”

尉迟恭看向长孙无忌，瞬间笑不出来了。

程咬金快步走到他面前：“长孙大人，你来得正好，今天尉迟将军要请客，咱们一起？”

长孙无忌眉头紧锁：“奉旨办事，哪里还有心思吃饭。”

目送他进了酒楼，程咬金像是瘪了气的皮球一样耷拉下肩膀：“吃顿饭何时变得这么难了？俺老程偏不信这个邪了，再等几天。”

尉迟恭哈哈大笑道：“看这情形，你这辈子恐怕都无望了！”

……

长孙无忌在酒楼的一间雅间里见到了李泰。

他让所有人都离开，语重心长道：“青雀，你母后多日未见，甚是想念，随舅舅进宫去见见你母后吧。”

李泰道：“若是父皇允许我这个庶民自由出入皇宫，我随时都可去见，但父皇一直没说。舅舅此番前来，想必是奉旨劝说吧，我劝舅舅别费这个心思了。”

“人各有志，各有各的活法。都说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我这吃喝玩乐也有自己的一番小天地。”

长孙无忌拉住他的手道：“可是你身怀大才，如此近庖厨，和商农为伍，岂不是自降身份，自甘堕落？青雀，听舅舅一句，回去当你的魏王！”

李泰给他倒了一杯酒道：“舅舅，你想过没有，张良为何能明哲保身，韩信为何死于非命？”

长孙无一饮而尽：“他们一个知道急流勇退，一个居功自傲。”

“那舅舅想当哪一种？月满则亏，物极必反，舅舅时下恩宠正盛，百年之后呢？权力之争永远是波诡云翳，瞬息万变，有时当个局外人，方能不当局者迷。”

“快住嘴！你怎么说这些？舅舅现在可是劝你回去呢。”

李泰抿了一口酒，打开一幅字画道：“此处只有我们俩，闲聊罢了，舅舅若是觉得有理，那就听听，若是觉得没理，扔了就是。”

他聚精会神地欣赏着字画，嘴角时而勾起，时而下压，完全沉浸其中。

看他在这无比喧嚣的闹市之中，还能够保持这样的心性，长孙无忌很羡慕。

他年轻时也是如此，现在完全做不到了。

这也许就是他说的率性而为，活出自己。

他多少有点理解了。

只是如何回去交差？

正犯愁呢，李泰冲他笑了笑道：“有些东西哪怕现在放不下，体验一下也不错。”

他跟长孙无忌说这些并非空穴来风，而是想到历史上长孙无忌结局很惨，所以才提的。

“你好好照顾自己，舅舅抽空再来看你！”

长孙无忌明白他的意思了。

入宫之后，他直接面见李世民道：“陛下，臣请乞骸骨！”

“辅机，你说什么？”

李世民差点把刚喝到嘴里的茶给喷了出来，怒声道：“那小子跟你说了什么了？怎会让你突然做出这样的决定！他要当庶民，还想让朕失去你这个左膀右臂？真是岂有此理！”

长孙无忌道：“臣已追随陛下多年，如今四海升平，百姓安居乐业，臣想退隐山林，种几亩薄田……”

“这个逆子！”

李世民火冒三丈道：“辅机休要再说，朕不允！来人呢，传程咬金和尉迟恭觐见！”

等两人来到御前，李世民下令道：“朕不管你们俩用什么方法，让他走投无路，老老实实认错，做回魏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