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齐渊亭问鼎之轻重,戴贤语瞟了一眼桌面上的杯子,心里嘀咕:
这老头不会是想撺掇郑克研篡位吧?等会他们俩没谈拢,这老头把酒杯往地下一摔,从屏风后面冲出来几百刀斧手,把我们俩剁了做馅儿,那可就太不和谐了。
要不,我先把杯子摔了?
戴贤语跃跃欲试,他现在可期待这种正当防卫的场面了,浑身都是力气没机会施展的滋味可是太难受了。
这边戴贤语琢磨着一会要是打起来,怎么拆迁效率最高,那边的齐渊亭浑然不知,还是乐呵呵地拉着郑克研的手,回忆着往昔:
“当年陛下生辰,南荒进献一尊铜锡宝鼎,雄浑厚重,震惊四座,当时便有臣子寻问此鼎重量,南荒来人报了个八百八十八万斤,引人发笑,当时还是七殿下您年少聪慧,想出了以溢水推测体积换算重量的法子,清正圣听,智慑南荒,昔日英姿,宛在眼前哪”
一旁默默给自己上buff的戴贤语愣住了:
合着你们聊的是这事儿...
所以郑克研就是文华阿基米德?
都做好了掀桌子准备的戴贤语,默默地打了个呵欠。
“这位想必就是圣上新封的皇子教习,戴贤语戴大人吧?听闻戴大人于造物一道学究天人,更兼文采出众,所写故事传遍帝都,无人不晓”
齐渊亭吹捧完郑克研,又转向戴贤语,也是一通赞美送上。
换个年轻人,被个国之重臣这么一顿吹捧,怎么不得谦虚两句,然后飘飘然,接下来就是入席落座,觥筹交错,宾主尽欢。
结果他遇上了戴贤语。
打一开始,戴贤语就对这老头充满了偏见,尤其是知道这是当初霸占文曲庙的两家之一,在正义凛然戴贤语的来看,这宅邸从头到脚的墙缝里都往外渗着文华人民的血汗,这样的人,没什么好值得结交的,这样的宅邸,就应该改成纪念馆,惊醒后人不要忘记当初的事情。
齐渊亭要是知道戴贤语有这样的心思,打死他也不会把这货也邀请过来,大家都是上等人,有小心思也要藏在背地里偷偷地执行,哪有这么明火执仗地就要给世人讨个公道的。
他们这些人,本身就是不公道的受益者。
所以戴贤语呵呵了两声。
齐渊亭察言观色,便知道毫不掩饰的戴贤语对他有成见,其实不光是戴贤语,尽管他们齐家苦心经营百年,文华帝国依旧有相当一部分人认为太祖当年接纳齐家是个错误,而对于这一点,齐家人也是同意的。
这天下,本就该是我们齐家的!
几乎要把忍辱负重几个字刻在家谱上的齐渊亭表面云淡风轻,依旧笑呵呵地,跳过了这茬,邀请戴贤语他们入座,管乐歌舞,美酒佳肴,招待完之后,恭敬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