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由郑红衣领着戴贤语去查看几处适合租赁的店铺,身为宛达城守备副将的他,对于城中大事小情颇为熟悉,人面儿也广,稍一打听就找出了好几家合适的铺面。
郑红缨和戴远山根本没有插手的意思,只是乐呵呵地目送小大人一样的戴贤语出门,有种“养的猪仔长大了可以满山跑了”的欣慰感。
一路上,坐在马车里的郑红衣抽着戴贤语孝敬的烟卷,眯起眼睛一阵吞云吐雾,话匣子也打开了:
“贤语啊,你弄的这些东西好是好,但是这个盘子太大,咱们家不能全吃下来,宛达城龙虎盘踞,需要让一些利益出来,你可愿意?”
郑红衣已经掌握了弹烟灰的技巧,手指一抖,将烟灰弹出了窗外。
戴贤语的脑中飘过一个戴红袖箍的大妈的形象,身子不自觉地抖了抖,嘴上也没停:
“您看着办就是了,无非是赚多赚少的区别”
他还真不在意这些,作为唯一的供货商,他本身就带着垄断的意味,利润是有保障的,如果有人因为眼红横生事端,倒不如先分润利益,拉拢盟友,形成一个让人望而却步的利益集团,筑起护城河。
或许这就是资本主义的劣根性吧。
戴贤语遗憾地发现果然是屁股决定大脑,原本他也是五讲四美的好少年来着,现在要做生意,他自然而然地就接受了抱团取暖的设定。
郑红衣抚掌大笑,也甚是欣慰,将他准备拉拢的几家城内势力跟戴贤语大致说了说,虽然眼下这桩生意还没开张,但是郑红衣对于戴贤语拿出来的东西颇有信心,已经想好了要如何在盟友找上门来的时候欲拒还迎,半推半就,然后皆大欢喜。
“您看着办,左右只是个旗舰店罢了”
戴贤语说话大气,郑红衣越看越欣赏,突然又叹了口气:
“兄尔要是能有你一半的水准,我也就知足了”
戴贤语憨厚地笑笑。
“原本我想着,等兄尔大些了,送他去边军,让我的那些老兄弟照拂一二,现在看来,倒是可以跟着你”
郑红衣又摸出一根烟给自己点上,深吸了一口。
“边军那边,最强的人是什么水平?”
戴贤语还惦记着破碎虚空的事儿呢。
听到戴贤语好奇的询问,郑红衣笑了,这句话还像个小孩子该问的问题,不然的话,他都有些害怕这个早慧外甥了。
“最强啊...边军中能人辈出,勇士无数,有人力能扛鼎,扛着攻城锤砸开城门;有人身负异术,能呼风唤雨,招雷引电;有人单骑讨敌,孤身对抗上千个蛮族士兵,安然而退,可要说最强的话...”
吐个烟圈的郑红衣看向了远方:
“应该是太祖吧?边军出身,于国家危亡之际,一路拼杀出来,建文华,征四方,收文庙...桩桩件件,都称得上古今第一人...”
“说起来,今天有家店铺的主人,他所在的家族和太祖还有不少渊源”
郑红衣嘿嘿笑着,指向了宛达城中那座文庙的所在方位:
“贤语你可知道,在文华帝国建立之前,寻常百姓想进一次文庙有多难么?”
“北齐南鲁,两大世家,强占了文庙,百姓若想进入参拜,五两银子一次;若想带孩子观文曲石开蒙,还要再加五两!”
“太祖当时力排众议,将齐、鲁两家从文庙中赶了出去,宣告天下文华子民,皆可自由出入文庙,这才有了今日我文华帝国的繁盛景象”
“而接下来要看的这家铺子,就是属于鲁家后裔的,我们到了”
马车停稳,戴贤语看向了那家门扉大开的店铺,门槛上架着一条长凳,一个身着宽袍大袖,披头散发的人仰躺在上面,脸上盖着把蒲扇,鼾声震天。
“鲁奢,醒醒,生意上门了”
郑红衣上前推了推那人。
“哎,银钱铜臭,怎抵得大梦一场,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