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敬亭摸摸这报纸的厚度,心中暗暗纳闷,光印刷这些报纸的纸张,怕是就不止一文钱了吧!
这信王殿下还真是财大气粗!
“《汉奸小史·金戋》,不知何年何月,亦不知哪朝哪代,江南有举子名金戋,乃是天下最无耻之徒……”
这是朱由检以钱谦益为原型写的一本小说,足有一万多字,柳敬亭越看越入迷,竟顾不得吃午饭,一口气把这则故事通篇读完,这才抬起头来,一掌拍在桌案上,道了一声好!
“这等卖国贼,就该凌迟处死!”他眼前一亮,今晚的夜讲有内容了!
“话说这金戋想要去鞑子王那里讨个官做做,却又碍着面皮,不好当面剃光头,便趁着夜色朦胧,跳出窗去,找到一户剃头匠家里,趁夜剃光了头,只在脑后留了细细的一撮,还叫剃头匠给他编成辫子……第二天他的爱妾柳氏起床一看吓了一跳,不知何时丈夫的满头白发竟然不翼而飞,脑袋光溜溜的好似个鸭蛋……”
柳敬亭乃是汴京说书大家,简简单单的一则小故事,被他三言五语润色一番,顿时活灵活现。
傍晚时分,柳敬亭一拍惊堂木,开始讲述报纸上的小故事,他一开讲,就有不少听众聚拢过来,越聚越多,最后将这小小的说书摊堵得水泄不通,昏黄的灯笼下,黑压压一大片尽是听书人。
“这金戋面对鞑子王的质问,觍着脸皮跪在地上,给蛮王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启奏陛下,若不给奴才一个大大的官做,怕是没人把前朝的事情写下来,传给后世听了……’”
“无耻之尤!”柳敬亭刚说到这里,人群中忽然爆出一声怒吼,一个红脸汉子站起来,破口大骂,“这等猪狗不如的腤臜泼才,最好不要让某家看见,否则一定把他大卸八块,剁了喂狗!”
“是啊,这种畜生留着何用,干脆一刀结果了,免得辱没祖先!
群情激奋!
混迹人堆中听书的钱谦益不知为何,总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仿佛书中的金戋就是他自己。
“老师,老师你怎么了,怎么脸这么红,是不是生病了?”随同他前来的张溥、张采见他脸色很难看,急忙关切问道。
“老夫没事,老夫只是被这汉奸卖主求荣的故事给气的……”
“是啊老师,没想到天底下竟然有这么寡廉鲜耻之徒……”
“虽然我不过是个文弱书生,也想将此贼乱剑砍死,方泄心头之恨!”张采附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