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后,宛县西门。
陈行领着一千精锐,骑着城中征调的矮骡子,云集城门后方,等待着城门洞口的那一刻。
“呼呼,呼呼!”
陈行身后,一千年轻的将士们大口大口喘息,像极了氧气不足的鱼群,浮出水面,嘴巴张合间,只为了再多吞一口氧气。
因为死亡,已经悄然而至。
眼前的城门,不是城门,在他们眼里,那是通往冥界的冥界之门。
踏出去半步就活不成了。
陈行回头扫了一眼,并未言语。
原本樊银调了一千老弱病残给他,后来褚贡他们想着突围求援,加上陈行把白起留在城中,褚贡高兴之余,便帮忙要了这所谓的一千精锐。
实际上就是一千年轻的新兵蛋子,何谈精锐。
“报!”
“四方有巡逻的贼寇斥候。”
“报!”
“城外林中有贼寇藏匿,尚不清楚人数。”
负责观测黄巾军的观察手,在城墙上四处巡视了一圈,整合消息之后,依次回到城门楼向樊银,褚贡汇报。
褚贡看了一眼旁边如标枪一般挺拔的白起,冰冷道:“时候不早了,开城门,送他们上路。”
只要白起留在城中,陈行是死是活,不重要了。
樊银点了点头,左右几个大嗓门扯着嗓子异口同声大喊道:“开城门!”
“哐!”
城门守卫搬来长梯,取下门栓。
之后,十几个守卫一块推动厚重的大门,就在陈行他们眼皮子底下,城门在一阵阵刺耳的‘咔咔咔’声中,一点一点打开。
一束耀眼的光线,刺的人眼睛酸涩。
一场送死之旅,拉开帷幕。
陈行刚一驱动战马,樊银讥笑着朗声喝道:“将士们,送兄弟们上路!”
樊银话落,左右那些将士登时扯开了嗓子冲着陈行他们大喊。
“虎子,你安心上路,你爸妈还是你爸妈,你老婆儿子,我会替你照顾的好好的,兄弟,你就瞑目吧啊!晚上我就搂着你媳妇热炕头喽!”
“狗蛋,我次奥你姥姥!你特娘的也有今天啊!哈哈哈!痛快!路上可别走的太安详啊小子。”
“东子,东子,我是你爸爸!你走之后,我欠你们家的粮一概不还,叫你欺负我们家这么些年,你死之后,我保证你父母晚年别想安宁。”
一通谩骂过后,樊银大手一挥,仰天悲怆道:“呜呼哀哉!”
城门楼上的数千将士立即裹上白色孝服。
数十人依着城垛,半个身子抻出来,往陈行他们头上撒冥币。
与此同时,一种久违的声音在陈行耳边响起。
尼玛!
樊银这孙子竟安排了十几个人吹唢呐——
据陈行了解,唢呐是在公元三世纪由波斯传到华夏的乐器,算算时间,正好是汉末三国时期。不过这个事情会唢呐的人,绝对是凤毛麟角,可见樊银为了恶心自己,是费尽心思啊!
连陈行听着唢呐悲壮凄凉的曲调,都以为自己要凉了。
身后那一千将士,士气一度跌落到冰点。
如果说之前还是半死不活的状态,那么这会儿他们是彻底没得救了,大概全家死光就这表情吧!
陈行抬头仰视樊银,后者居高临下俯视着陈行。
“这厮,用心良苦啊!”陈行心道。
陈行料到樊银会搞些小动作,却没想到这厮会搞的这么有声有色。
“有点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