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三百六十二年的八月,对于偏居中原九州之西的秦国而言,堪称是风雨飘摇的一年。
对外,有春秋五霸之姿的秦献公赢师隰在秦魏第三次河西之战(少梁之战)中不慎中流矢战死,二十万秦国大军无奈兵撤栎阳,河西之战功败垂成。
魏国上将军庞涓亦是挟大胜赵韩联军的无上威势,从浍之战场回援河西之地,于秦楚边境之地彭泽大湖会盟天下诸侯,试图瓜分秦国。
对内,秦境百姓人心惶惶,时刻担忧着六国大军会杀入,使之沦为奴隶之民。
西部狄道边陲戎狄蠢蠢欲动,北方义渠铁骑枕戈待旦,国内局势一旦处理稍有不慎,大秦社稷将会就此倾覆。
值此危亡之际,年仅二十一岁的秦孝公嬴渠梁继位大秦国君。
新君继位,面对着大秦的生死存亡之局,一纸招贤令自大秦王城栎阳而出,旨在求取士子入秦,解秦国眼下之危局,复穆公之霸业。
……
秦国王城,栎阳,招贤馆。
穿越而来的卫诤神情有些唏嘘的看了一眼周边环坐在芦苇席上的六国士子,听着他们肆意策论天下战局,论断秦国弊政的狂妄之言,心中生出了淡淡的讥讽。
“呵呵,莫非汝等还真的以为这位秦国新君是位无能的庸主了?若是那样的话,汝等才是真的小觑了这位即将带领西秦之地崛起的一代雄主!”
这般思量的同时,卫诤却是没有把心中的话语说出。
因为那样……不值当!
连自己身份和才能有几斤几两都搞不清的一群士子,换做他卫诤是那位后来奠定大秦霸业的秦孝公,他也会把这些鼻子朝天的六国士子在招贤馆晾上半个月。
眸光微转,卫诤的眸子看向了身侧一名面白如玉,丰神俊朗的白袍士子。
想到即将发生的君臣之会,卫诤内心不由的灵机一动。
“兄长,汝观这秦国新君如何?他又是否会坚定不移的支持你在秦国推行变法!”
听到卫诤的回答,跪坐在芦苇溪上闭目假寐的白袍士子终于睁开了他的双眼,在淡淡的撇了卫诤一眼后,声音平静的开口道。
“诤弟,我若是没有记错的话,自你我学成下山之后一直怂恿着鞅直接入秦的人……正是你吧!”
“怎么?现在你倒是打起退堂鼓来了!”
说出这话的时候,身为卫诤兄长的卫鞅,也即是后来的商鞅深吸了一口气,眸光看向了招贤馆的门口。
“秦国新君……来了!”
卫鞅话落,一道唱和声响起,打断了六国士子的讨论喧哗,使得整个院落安静了下来。
“秦国国君驾到~”
随着一队黑甲锐士涌入,身着一袭黑色布衣,头戴一顶六寸黑玉冠的秦国新君嬴渠梁来到了位于招贤馆最中心的中央桌案前。
望着桌案前面色黝黑,下颌无须,眼睛细长,嘴唇阔厚的秦国国君,卫诤的眼中流露出一丝诧异。
他万万没有想到奠定了大秦崛起霸业之基的秦孝公嬴渠梁面容竟然会长的如此平凡,身上没有一丝帝王霸气也就罢了,更无一丝身为秦人的蛮勇。
想到后世人所拍的那部《大秦帝国》中所塑造的秦孝公嬴渠梁的影视形象,卫诤无奈的摇了摇头,电视剧果然都是瞎编的。
作为穿越者的卫诤对嬴渠梁的印象都尚且如此,那些对于发布招贤令的秦国新君而抱有浓浓期待的六国士子在见了其本人之后,心中自然是大失所望。
若是眼前这位秦国新君生的膀大腰圆,赤发碧眼,面目狰狞他们都不会奇怪,甚至他们会忍不住啧啧赞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