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出来送人的还有一位身材瘦小的老太太和一位十五六岁,脸蛋泛红的高个儿少年,那老太太就是姚参的娘,在门前还和严氏争吵了几句。
墙后面的几人探出头偷看,赵骥看清楚那位红脸少年的脸,“原来这是姚威家啊。”
陈焘:“赵兄,你认识姚家的人?”
赵骥:“也不熟,就是在营里见过几次,前天下午我让姚威凑数打球,结果他一直失手,害我输了一场。”
沈清思突然开口问道:“那天下午打球赛时,他是不是心神不定?”
赵骥见少女突然问他,突然支吾道:“啊?哦,好像是。”
沈清思低头沉思了片刻。
衙役们已经都离去,严氏也失望地带着婆子先回了家。
几个人从墙后出来,赵骥:“你们还进不进去了,我先翻进后院去看看。”
说话间,赵骥已经几步蹬上了墙,他上下左右看了一圈,发现右侧浅灰色瓦上有处暗褐色的斑记。
沈清思见他在墙头定住,忍不住问道:“后墙上有什么痕迹么?”
赵骥又细看了看,“像是手指印上去的血迹,没错,肯定是血。”
他跳下去细瞅瞅了内墙,发现墙上还有半个泥色变淡的鞋印,他抬脚比了比,发现鞋印和自己差不多大,鞋底花纹也一模一样。
除此之外,后院荒芜一片,没什么可看的,赵骥随意看了几眼就又翻墙出去。
陈焘听说后墙上的脚印和血迹,觉得此事果然不简单。
赵骥眼睛一亮:“肯定是姚威从这儿翻墙出去,鞋子和我脚上的飞云靴一样,是虎卫营的士兵才有的,瓦片的血迹也就这一两天粘上的,和那女人死的日子正好对得上。”
陈焘恍然大悟道:“听邻居们说,黄三娘和继子还有婆婆的关系都不好,当日中午吃饭时三人好像还吵了一架,倘若黄三娘真是被人推倒碰死,也像是有力气的年轻男子推的。”
说毕,他又低头摸着下巴想了想,“可是时辰对不上,邻巷的王婶说她未时正来姚家送洗好的衣服,还看见了黄三娘在堂屋里站着走动,未时正,姚威不是该去打马球了吗。”
赵骥愣了下,他亲眼看见的,未时正他们开始打球赛,一直打到申时正,姚威期间都在马场。
沈清思问陈焘:“那位王婶真的看清楚了?”
陈焘挠挠头,语气有几分不确定,“听葛捕快说,那位王婶有些斜眼,上街有时还会认错人。”
赵骥:“那她说的就不一定对了。”
陈盈插嘴道:“什么对不对啊,哎呀,你们怎么都觉得是被人推的呢,她说不定真是脚底打滑自己磕死的,天都快黑了,咱们该回去了吧。”
陈焘抬头见天色果然不早,提议说今天先回去,明天再来查访,几人也都点头同意了。
回到街上,陈盈先把沈清思送上沈府马车,目送她离去。
陈盈正要上马车时,赵骥突然追上来。
“唉,你这个新朋友是哪家的人,叫什么名字?”
陈盈看着他,昂着脸哼了一声,“就不告诉你。”
赵骥:“哎你这人!”
陈盈看着他竖着眉毛的样子,心头一阵得意:等着吧,以后有你吃瘪的时候。
次日上午,一群太监宫女端着叠放整齐的云锦来到太后的宁寿宫。
内务省掌管宫中贵人的吃穿用度,每年四月中旬,皇上和众嫔妃都要裁制新衣,各宫的香料果盘和应季的摆设都要重换。
陈皇后执掌凤印,表面上统领后宫,但她不爱自己拿主意,从来都顺着太后的意思,如今朝堂和后宫皆以太后为尊,各地新上供的东西,凡是太后喜欢的,都要先经太后的眼过一遍,然后再分发调配。
陈皇后:“母后,今年新上供的云锦送过来了,母后可要先看看。”
苏太后今年已经四十有八,但保养的像是三十几岁的妇人,她身着褐色绣金灵芝的外衣,佩戴的饰物是彰显长辈身份的古朴款式。只不过些宫里人都知道,太后年轻时喜欢打扮,就算现在已经当了奶奶,穿着打扮不能再如从前那般鲜亮时髦,但还是喜欢欣赏这些新式样的绸缎首饰胭脂花粉。
苏太后亲自过去翻了几匹锦缎,“不错,料子还是一样的好,按各宫喜欢的颜色送去,要是有不够的,就再去选一批来,份例不够就从皇上的衣帽局那里匀过来。”
陈皇后眼睛侧视了一下,然后点头说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