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如此,在将军府蹭过晚饭后,赵骥还是翻墙溜回了侯府。
沈叙回京后任国子监祭酒,正逢国子监学生休沐两日,也没有繁务要忙,上任的第一天,沈大人便早早回了府。
书房里,沈清思和沈清轩对坐在案桌两侧,在宣纸上练字,沈叙正在书房的茶厅和姜氏说话。
沈清思一边写着字,一边竖起耳朵偷听。
姜氏:“今日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没跟以前的朋友小聚?”
沈叙:“别的同僚都还没来得及聚,本来跟陈兄约去小酌一杯,但是刑部突然有事,陈兄一时没走开,我就先回来了。”
姜氏:“陈大人被调去了刑部?”
沈叙跟姜氏说起,前几年刑部侍郎之位空缺,太后一时未找到合适人选,而六王爷要举荐他的人去填职位,情急之下,太后就把陈士诚安到了那个位子。
沈叙:“陈兄虽然于公务上勤勉,喜欢亲力亲为,但却是不擅长断案,我听他说起,这些年一旦出了什么案子,他就要着急上火,刑部李尚书还经常埋怨他。”
说完后,沈叙坐在椅子上喝茶润喉,姜氏突然指指他旁边桌上的锦盒,小声说道:“这才刚回来,长公主已经送了几件东西过来了,还说过两天要过来见见咱们。”
沈叙打开锦盒,只见是一方名贵的古砚。
姜氏凑过去说道:“这是送给你的,她送了我一包灵芝,还给燕儿送了对儿羊脂玉镯,给轩儿也送了东西,这些礼物我是想退又退不掉,可都收下来也不太像话。”
沈叙愣了半晌,小声冲姜氏说道:“她还真要做实亲事不成。”
“你还当别人是开玩笑么,长公主是什么人物,她只有一个儿子,会随便拿这事说笑么?”
姜氏握紧了手帕,眉心微蹙,“当初她非说要结娃娃亲,我拒绝也不是答应也不是,后来听说你要调到定州,我想着这事就算糊弄过去了,这都过去九年了,长公主早应该物色别人家的女儿了啊。”
沈叙摸着那方古砚,“看来长公主是真的要结亲,你还有别的主意么,若是没有,依我看就同意了吧。”
沈清思写字的手腕一抖,纸上永字最后那一捺明显歪了不少,她愣了愣,搁下毛笔开始收纸。沈清轩疑惑地看着她面前还空了大半张的纸,然后又看了看正在小声嗔怪爹爹的娘亲,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沈清思听见娃娃亲的事,面上虽然没怎么样,心里有些不悦。她都还不知对方人品性格如何,万一那人是个纨绔子弟,她情愿终身不嫁。幸好听她娘的意思,这事也没有板上钉钉,只能暂等着后续。
次日上午,陈士诚大人府上的一位丫鬟来府上找沈清思,说她家小姐午后想邀沈小姐一同出游。
沈清思记得陈盈是自己幼年在太京时的玩伴,沈叙和陈士诚年轻时就是好友,两家走的近。女孩在四,五岁时常在一起玩,陈盈曾经偷用娘亲的胭脂水粉,把她和沈清思都涂成了大花脸。
姜氏让女儿和陈家千金叙叙旧,沈清思正巧也想去散散心,于是便一口答应了。
午后,沈清思就带着丫鬟白杏出了门,坐马车来到约定的街口,陈盈就在马车下面等着她。
陈盈和沈清思一般大,也出落的亭亭玉立,这日她穿着一身水红色石榴裙,打扮俏丽。她一眼认出沈清思,笑着喊了声燕儿,脸上还有对儿很深的酒窝。
两人见面就拉着手聊天,九年一眨眼过去,如今都长成了少女,但是幼年的情谊依然没变。
陈盈携着沈清思上了陈府的马车,让丫鬟们坐沈家马车跟着。半路上,两人看见街边的衙门门口聚了许多围观的百姓,还听见有女人的哭声。
沈清思忽然想起昨天爹爹说的话,“盈盈,我听说昨天衙门又新出了件案子。”
陈盈:“是啊,昨天下午好像有位夫人在家摔死了,我爹手下的人看过后也说是自己摔死的,但那夫人的娘家人不信,估计就是她们来衙门哭闹。”
沈清思掀着车帘,视线在那群人那儿停留了好久。
没过一会儿,两人来到了内街的仙乐坊,内街靠近皇宫,有几队京兵在四处巡逻,街上的贩夫走卒少了许多,街道干净又开阔。
陈盈介绍说,这仙乐坊可不是市井那些伶人常去的乐坊,而是只有大家小姐才能来的地方,想随意进出此处还要先递上名帖,或是有熟人带领着。这里请了许多有名的琴师舞姬女棋士女画师,大户人家的女儿都喜欢到这里拜师学艺,就算不学艺,也可以在这里和友人聚会。
陈盈带着沈清思进了二道门,只见一楼中间有个铺着红绣毯的大舞台,平日这里用可来排舞,练习乐器,此时亦有四位和她们年纪相仿的少女在台下练习乐器,还有一位年纪大些的女子在一旁指导。
这时,有两位女子从楼上下来,两人也都二十出头的模样,眉毛画的细长精致,举止优雅。陈盈给她们行了礼,跟沈清思介绍说这是教习乐器的池先生和莫先生,打完招呼后,陈盈就拉着沈清思上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