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儿时光景。
北离天在淳王阁用极为潇洒的字体胡乱作了一首短诗。
轻烟漏药炉,迷香氤氲月。
可悲凌王殿,不识眼前人。
凌烟国,凌烟阁前,樱花林前。
棋局之上,成王败寇,似乎是九国风云之中的权谋大局。
云为一棋子而犹豫不决,寻欢一笑道:“乱世之中,变数颇多,固守初心并不容易,一个人辗转飘零,如一叶孤舟,是要随波逐流,还是要掀风起浪,都是自己的选择决定的,但无论如何,须知初心不负,才能不迷失自己。蟪蛄不知春秋,而鲲鹏行万里。这天下之大,九国之乱,世态固然炎凉,但不知启王是要做随波之卒,还是要做凌云之鲲鹏呢?”
云听了有些感慨,言:“必效鲲鹏行万里云。”
“这就是了,落子无悔,启王切勿因失兄弟而颓废消沉,而失去了自己的凌云之志。”寻欢以冰气震落了云手中的黑子,落子之时,全局皆胜。
云有些吃惊,他说:“你的棋术颇精啊。”
“启王本可胜我。”
凌云心中揣测了一下:“你当真要做我的军师?”
“启王允之,欢幸甚。”
寻欢一笑,转身跨上银盔雪翎羽黑骏马,疾驰而去。马盔上的两条雪翎羽上下起伏迎风飞扬。
烽火战场上,寻欢骑着异域纯黑烈马手持灭魂剑,银盔雪翎黑骏马高傲地扬起头狂奔起来,激起阵阵黄沙。
大战方歇,寻欢和北离天立于高崖相谈,黑骏马狂野与乌衣在一旁昂首倾听,狂野白银盔上的雪翎羽上下起伏,而乌衣全身上下没有披挂,浑身墨锭似黑,和他的主人一样洒脱潇洒,桀骜不驯。
“我送你的那个手镯,墨龙戏水,你竟然一直戴着。”离天说。
“为何不戴?”
“除了你自己左手上的三个冰银镯丝,还有银龙护腕,你就只戴我的墨龙戏水了,启王不是还送你一个银镯子吗?”
“他的世界,是很大的世界,他曾经说,我有一壶酒,尽倾天下人,而你,是我触手可及的温暖,你为我弃了水神之位,我们,不显然更亲近一些吗?”寻欢勾唇一笑。
“哈哈,这话中听。”
“只是实言,待他一统天下,我,已经不复存在了。”
“说什么混帐话,有我这绝世神医在,我不会让你死的。”
“别瞒着我,我知道我失去逆鳞活不过二十七岁,”寻欢的丹凤银瞳掠过一丝悲凉,“我可以与他共谋天下,但,终究无法与他共享天下。幸好,在他身边,还有红莲业火,龙雪,宇文不悔,宇文守约,燚王,百里戏妆,还有你,北仙大人。”
“我……哼,到时,我必然辞去凌烟国中一切军务,好好地,陪伴在你身边,照顾你这病秧子,还真是不容易。”
“呵,君所言,吾甚为感动。”
“那个墨龙戏水的黑玉镯子,是我的龙魄精魂所在,那条黑龙,龙之五子,是我的前世,呵,我没有什么前世,因为我……从千年前活到了现在,只为寻你。”
“我明白,这份孤独,是我欠你的。”
“就因为这事,你才一直戴着那个手镯?”北离天放荡不羁的眼瞳竟有了一分急切。
“非也,吾戴着它,非吾所欠,是为你我知己情深也。”
“呵,我信你。”北离天揽过了寻欢的肩膀。
“寻欢,你每一次说的话,都是叫我无法面对的,无法说出口的,亏你自己可以如此无畏。”北离天自斟了一盏酒在手中摇晃。
“也给我倒一杯,如何?”寻欢一笑,此时他没有戴面具,修长的双睫毛垂落下来,暗紫色眼瞳风情万种,墨色长发披散开来,微遮左眼,眉目如画,一笑扬眉,貌倾九国。
“你不能喝,伤身。”
北离天说完,自己将那盏酒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