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走进屋子,立刻又恢复了她那种清丽脱俗,高高在上的神情,只不过手里还是捧着碗参汤。
李翎暗道:那人不吃,她难道就要拿来给我吃么?
虽然现在他的确很需要此物,但心里暗暗决定,她若将这碗参汤拿来给他吃,他也是不吃的。
谁知苏樱却走到窗口,将那碗参汤泼出窗外。她为“那位仁兄”做的东西,竟宁可泼掉,也不给别人吃。
然后,苏樱走到床边,淡淡道:“现在,你是否觉得舒服多了?”
李翎这才又想起,大笑不止时那种难以忍受的痛苦,才觉得现在实无异登天一般,不由得叹道:“多谢姑娘。”
苏樱道:“现在你还不必谢我。”
李翎动容道:“为……为什么?”
苏樱道:“你现在笑声虽已停止,但那根针还是留在你的气穴里,只不过被我用药力逼得偏了些,没有触入你的笑穴。但你只要一用力,旧疾还是难免复发。”
李翎吃惊的道:“这……这又该如何是好?”现在宁可牺牲一切,他也不愿再那样笑了。
苏樱道:“这根针入穴已深,纵然以黑石一类宝物,也难将它吸出来,只有你自己用内力,或许还可将它逼出。”
李翎苦笑道:“但……但我现在连一丝气力都使不出来。”
苏樱冷冷道:“你现在自然使不出来的,你若能使得出来,也就不必来找我了。”
李翎道:“姑娘难道有什么法子,能令我真气贯通无碍?”
苏樱淡淡道:“自然有的,此刻你只要将你所练内功的要诀告诉我,我便可在旁助你一臂之力,使你真气贯通,逼出毒针。”
她说的是那么轻松平淡,就好像这本是件最普通的事,好像只要她一吩咐,李翎就会说出自己内功的秘密。
只因她知道,自己只有这样说法,李翎才不会想到,这一切都是这些人费了无数心力,所做成的圈套。
李翎果然没有想到。
但“墨子剑法”的行功秘诀,却是天下武功中最大的秘密,要他马上说出来,还是不免犹疑。
苏樱静静瞧了他半晌,悠然道:“你难道是怕我偷学你的内功?”
李翎道:“我并无此意,只不过……”
苏樱淡淡一笑:“像我这样的人,若是有一分爱武之心,此刻纵非天下第一高手,只怕也差不多了。”
她叹了口气,冷冷道:“你们这些练武的人,总将自己的武功视若珍宝,又怎知这件事在我眼中看来,简直不值一文。”
话未说完,她竟已拂袖而去。
李翎失声道:“姑娘慢走。”
苏樱头也不回,冷冷道:“说不说虽由得你,但我听不听,还不一定哩。”
李翎叹了口气,缓缓道:“在下所练内功,来自‘墨子剑法’的打坐方式,是……”
………………
黄昏来临时,白山君夫妇已带着江玉郎和铁萍姑,在谷外的小亭里等了许久,四个人脸上都已露出焦急之色。
江玉郎忍不住笑道:“我实在想不出,这位苏姑娘究竟是位怎样的人?两位前辈竟对她如此倾倒。”
白夫人笑道:“小伙子,我告诉你,你见了她时,只怕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江玉郎笑道:“前辈未免也说得太玄了,难道在下竟如此……”突然顿住语声,张大了嘴,说不出话来。
只见一个身披霓裳羽衣的仙子,在满天夕阳中,飘飘而来,一只红顶雪羽的白鹤,昂然走在她前面,一只驯鹿依依跟在她身后。
温柔的暮风,吹乱了她的发丝,她伸出手来,轻轻一挽……
就是这么轻轻一挽,已是令天下的男人都为之窒息。
只是这样一幅图画,已非任何人描述得出。
她生得也许并不十分美,但那绝代的风华,却无可比拟!
江玉郎只觉神魂俱醉,哪里还能说得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