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翎思忖了一会后,断然道:“无论我们拣哪一条官道走,总会落入敌人算计中,对方是以逸待劳,而我们则是师劳力累。
唯一方法是,改变这明显优劣之势,使敌人变成劳累之师,我们才能以少胜多。”
顿了顿,他充满信心的道:“现在我们依然沿官道南下,到了洹水时却不渡江,反沿洹水东行,直抵内河。这既可使敌人大出意料之外,还要渡江追来,而我们则随时可靠水结营,稳守待敌,大增胜算。”
查元裕道:“可是,那段路并不易走……”
乌卓截断他,道:“只要能保命,怎样难走也可以克服的。”
成胥同意道:“就这么决定吧!我们加添探子的数目,在前后和两翼遥距监视,宁可走得慢一点,亦不堕进陷阱去。”
决定了后,大队人马继续上路。
李翎亲自挑选了一批健卒作探子,五骑一组,前后左右各两组,总共八组,以旗号向主队传讯,务策安全。
到黄昏时,离开洹水只有一天路程,才拣了一处易守难攻的高地立营生火。
李翎昨晚一夜未眠,趁机躲入营帐,倒头便睡。醒来时,四周黑漆一片,被内软玉温香。
他点灯一看,原来偎在他身侧的,是和衣而睡的雅夫人。
雅夫人受灯光刺激,醒了过来,怨道:“你这人哩!睡得好像死猪般,有敌人来偷袭便糟了。”
李翎笑道:“你是敌人么?”只觉精神奕奕,但肚子饿得要命,才想起根本尚未吃晚饭。
雅夫人听到他肚子咕咕作响,笑着爬起来道:“人家专诚把做好的饭拿来给你,唉!现在都冷了。”
李翎心情大佳,任由这个只有别人服侍她的美女,悉心伺候自己进膳,到填饱彼此的肚子时,已是次日清晨。
当下继续赶路,沿官道南下洹水,四周全是起伏延绵的丘峦和林野,景色美丽。
平原夫人改采合作的态度,载着她和伤痛难起的少原君那辆马车,紧跟着赵倩的凤驾,而二百家将随在最后方。
自那天早上交谈过后,李翎再没有与这毒比蛇蝎的女人说过半句话,真不知她脑内又会转什么坏念头。
当他经过赵倩的车旁时,这美丽的赵国公主掀开了窗帘,娇声唤道:“李翎!”
离开邯郸至今,她还是首次主动和他说话。
李翎大讶,放缓马辔,与马车同速并进,看着她明媚的俏目道:“公主有何吩咐?”
赵倩大胆地和他对视半晌后,垂首道:“李翎!我很感激你,但也恨你。”言罢垂下窗帘,隔断了他直接而带着贪婪的目光。
李翎感慨万千,当然明白她话里的含意。
她直呼他为李翎,明示已当他是个配得上她这金枝玉叶的男人。感激的是,他保存了她的清白;恨的是,他要把她送给魏人。
虽然那是难违的王命,可是她仍禁不住对他生出怨怼之心。
——放心吧,赵倩公主,我一定会带你远走高飞!
李翎打定主意后,把心神放在沿途峰回路转,变化无穷的风光里。
在这二千多年前的世界中,城市外的天地,仍保存着诡秘动人的原始面貌。
若非初冬时分,定可见到一群群的动物,在原野里漫步徜徉。
这条官道取的多是地势较低矮的小山丘,又或平原旷地,那远处虽是崇山峻岭、林木郁葱、叠翠层峦,他们走的却是清幽可爱的小径。
这时,转过一座小山,左旁忽然出现像一方明镜的小湖,湖水澄碧无波,清可鉴发,在晨烟夕雾中,烟寒渚秀,幽雅怡人。
对岸青山连线,翠竹苍松,蔚然清秀。
李翎暗叫可惜,若是偕美旅行,定要在此盘桓个两三天。
直至远离小湖,他心中仍深存着那美好的印象。不过,他很快又被路过的一个山谷吸引了。
谷中奇峰秀出,巧石罗列,森林茂密,时有珍禽异兽,出没其间。谷底清流蜿蜒,溪澄石怪,在阳光的洒照下,水动石变,幻景无穷。
李翎忽发奇想,假若以后百花图升级,让自己可以带人穿梭古今,往来自如,那他只是办个旅行团,便包保可赚个盘满钵满了。
如此自我开解下,李翎心情稍觉宽畅,黄昏前终于抵达洹水的北岸。入目的景色,更是令他这时空来客为之倾倒。
洹水宽约二十余丈,在巨石的两岸间流过,河中水草茂盛,河水给浓绿的水草映成黛色。
丹石绿水形成使人心颤神摇的强烈对比,透着一种难以名状的神秘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