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别有洞天,是个荒芜了的后院,四周围着高墙,中间还有个干涸了的小池,另一端是间小石屋。
那人拿着一对木剑,由石屋内走出来,抛了一把给李翎。
李翎接剑,微微一怔,发觉这把剑竟然很重,木体黝黑,不知是什么木制成的。
那人看出他的讶异,淡笑道:“这是千年花榴木制成的重剑,好,攻我两剑看看。”
李翎藏拙,随意拿剑舞了两下,摇头道:“不!我怕伤了你。”
那人眼中射出赞赏之色,笑道:“假若你的剑能碰到本人的衣服,我立即奉上到邯郸去的地势详图,兼盘川衣服。”
李翎闻言一愕,暗忖这人比他更要自负,哈哈笑道:“那我就不客气了。”
他倏地标前,到了那人五步许处,使了个假身,先往左方一晃,才往右移,一剑横扫过去,以硬攻硬,要凭臂力震开对方的木剑。
岂知那人一动不动,手腕一摇,木剑后发先至,斜劈在他的剑上,接着剑尖斜指,似欲标刺他的脸门。
李翎大吃一惊,退了一步,对方剑术之妙,竟使自己有力难施,心中不忿,一声大喝,猛虎般扑去。
他一连七剑,如狂风扫落叶般迎头照脸,忽上忽下,横扫直砍,往对方攻去。
那人嘴角含笑,凝立不动,可是无论李翎由哪一角度劈去,他总能恰到好处地把李翎的剑挡开。
而接着的剑势,又偏能将李翎逼退,不用和他硬拼斗力。
此人虽只守不攻,却是无懈可击!
卜卜之声,不绝于耳。
劈到第七十二剑时,李翎退后喘气,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此君。
他施展模拟术和幻化术,让自己变成一个只有蛮力的普通人,但此人的防御能力,确实让他心惊。
那人讶然道:“原来你真不懂击剑之术,只是仗着力大身巧,不过普通剑士遇上了你,必感难以招架。”
李翎把剑掷回给他,苦笑着认输道:“我自问及不上你了,唉!枉我还妄想闯天下,原来真正的剑手竟如此厉害。告辞了!我这就返回深山,将就点过了这一生算了。”
那人笑道:“看兄台的言行举止,贫而不贪,气度过人,便知是天生正义的非常人物。来,洗个澡,换过干净的衣服,由我煮菜做饭,大家好好谈一谈。”
………………
两碗饭入肚后,李翎精神大振。
那人看着刮去胡子,理好头发,换上粗布麻衣的李翎,像脱胎换骨般变了另一个人,眼中不住闪过欣赏神色。
他微笑道:“刚才兄台说,要闯一番事业,不知这事业指的是什么呢?”
李翎呆了半晌,有点尴尬的道:“我其实并不太清楚,只是见步行步。现在我有了衣服,便想拿怀中匕首去换一点钱,最好能买一匹马,把我载到邯郸去。”
那人皱眉道:“大丈夫立身处世,岂能没有目标和理想,创造时势的人,才算真豪杰也。”
李翎不服道:“那你又有什么理想?”
那人从容一笑:“很简单,就是要消除‘天下之大害’,实现‘天下之大利’……”
李翎失笑道:“这两句话太笼统,什么才是天下之大利和大害呢?”
那人淡然道:“天下的大害,莫如弱肉强食。强者侵略弱者,大国侵略小国,智者压迫愚者。
而这一切祸患的根由,是由于人与人间彼此不相爱。若能兼相爱,交相利,便可以均分财富,再无嫉妒怨恨争夺,实现了天下之大利。”
李翎失声道:“原来你是墨家的信徒。”
那人愕然道:“什么墨家?”
李翎兴奋的道:“你的祖师爷,是否就是墨翟?他创的学说非常有名,与其他的儒、道、法三家,四足并立,永传不衰哩!”
那人听得一头雾水,但既然对方说得出墨翟之名,显非胡扯,便点头道:“墨翟确是我们的首任钜子,你真的是由乡间来的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