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灵瞠目道:“为什么?”
李翎目光闪动,缓缓道:“杀死他的人,故布疑阵,要使江湖中人以为,他们是互相火并而死,而且都已死光。
我若不藏起他们的尸身,而将这消息透露,那真凶便可逍遥法外,我为何要让他如此安逸?”
南宫灵点头道:“不错,李兄这样做,他们的门人亲属既不知道他们已死,想必要拼命追查他们的下落,那真凶自然也休想过得了太平日子。”
无花微笑道:“贫僧早已说过,恶徒遇着李翎,想是前生造孽太多了。”
李翎盯着南宫灵,道:“你可愿助我寻出那真凶来?”
南宫灵笑道:“李兄莫忘了,丐帮弟子爱管闲事的名声,纵在李翎之下,却也是差不了许多的。”
李翎道:“如此便请你告诉我,任老帮主的夫人,此刻在哪里?”
南宫灵讶然道:“任夫人难道也与此事有关系?”
李翎道:“内中隐情,你日后自会知道,现在你只要说出任夫人在哪里,就等于帮了我一个最大的忙。”
他还是盯着南宫灵,却大笑道:“你若不肯说,只怕我便要认为,你是在有意藏匿真凶。我若胡说八道起来,你这丐帮帮主,只怕也是受不了的。”
无花微笑道:“李兄最可爱之处,便是有时他会像孩子般耍赖。”
南宫灵叹道:“任老帮主故去后,任夫人发愿守节,小弟身为丐帮子弟,本不能带领外人去惊扰她。”
他语声微顿,瞧着李翎一笑,又道:“但小弟不怕别人,见了李兄,却是无可奈何的。”
李翎喜道:“你答应了?”
南宫灵苦笑道:“那藏匿真凶的罪名,小弟怎担当得起?”
李翎道:“任夫人如今在哪里?”
南宫灵笑道:“任夫人居处甚是隐秘,旁人也难以寻着。李兄若肯将这剩下的大半瓶酒都喝下去,小弟就带李兄走一趟,如何?”
无花笑道:“你要难他一难,就该另外出个主意才是,要他喝酒,岂非正中他下怀。”
李翎大笑道:“到底是无花知我。”
笑声中,他已举起酒瓶,咕嘟咕嘟一口气喝了个干净,居然仍是面不改色,笑道:“现在可以走了吧?”
南宫灵微一沉吟,道:“李兄不知可否再等一个时辰,小弟帮中还有些琐事。”
李翎想了想,道:“咱们的去处,两天内能赶回来么?”
南宫灵道:“两天只怕已够了。”
无花笑道:“李兄如此急着赶回,莫非佳人有约?”
李翎大笑道:“别人常说什么事都瞒不过我,我看这句话却该转赠于你才是。”
无花微笑道:“月下大明湖,人约黄昏后,李兄这样的人,到了济南府,如果没有一两件这样的风流韵事,那才真有些奇怪了。”
李翎瞧了瞧已被曙色染白的窗纸,笑道:“好,一个多时辰之后,我再来找你。”
他抹了抹嘴,竟扬长而去,顺手将无花面前的一杯酒带了出去。
只听他笑声自窗外传来:“无花好菜,南宫好酒,来了就吃,吃了就走,人生如此,夫复何求,酒足饭饱,快乐无俦。”
说到最后一字,人已去得远了,那酒杯却从窗外悠悠飞了回来,不偏不倚,恰好落在无花的面前。
杯中酒已喝光,却多了样东西,竟正是无花系在腰间丝绦上的一根小小的玉如意。
南宫灵动容道:“李翎,好快的手!”
无花却叹了口气,悠然道:“若非无足轻重之物,贫僧怎会让他取去。他若肯稍敛锋芒,莫要炫露,只怕就会活得长久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