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少年直视着李翎的眼睛,发觉这双眼睛在星空下,仿佛比星光还亮,是那么的清澈,那么的迷人。
怔了半晌,他突然一笑:“好,我信任你。”
李翎靠着屋脊,坐了下来。能坐着的时候,他是绝不站着的。
他伸展了四肢,带着笑道:“那么,现在我只求你快些说出,那封信上写的究竟是什么?”
黑衣少年道:“信?我不是已交给了你?”
李翎苦笑道:“我命中注定,是瞧不着那封信的,只要能听听,已是心满意足了。”
黑衣少年缓缓道:“若是我并未瞧过呢?”
李翎立刻紧张起来:“你若说没有瞧过,只怕我立刻就要晕过去。”
黑衣少年道:“你晕吧!”
李翎失声道:“你真的没有瞧过?”
黑衣少年竟又笑了笑:“我没有瞧,只不过是我爹爹念给我听的。”
李翎长长松了口气,喃喃道:“能瞧见你笑一笑,我就算被吓死,也值得了。”
黑衣少年道:“你听着,那封信上写的是……”
李翎道:“等等,等我先将耳朵洗干净。”
黑衣少年轻轻一笑:“信上写的是:‘一别多年,念君丰采,必定更胜往昔,妾身却已憔悴多矣,今更陷于困境之中,盼君念及旧情,来施援手,君若不来,妾惟死而已。’下面的署名,是个‘素’字。”
李翎千辛万苦,总算是等于瞧着了这封信,信的内容,他虽早已猜着,但能亲耳证实,总是靠得住些。
只可惜,信上竟未说出那困难是什么。
李翎又不觉有些失望,出神的想了许久,喃喃道:“无论如何,秋灵素的困难,想必和丐帮有关。”
黑衣少年截口道:“家父正是也想到了这点,所以我才认为家父的失踪,必定与丐帮有关,否则我又怎会去寻丐帮的霉气。”
李翎又想了想,道:“这封信,是什么时候接到的?是什么人送去的?”
黑衣少年傲然笑道:“家父游侠大漠,终年行踪不定,全靠飞鸽传书,和各方属下联络消息。他虽被人称为‘沙漠之王’,但势力远及关内各省,那封信是一个月前,自临城鸽站的信鸽带去的。”
李翎道:“却又是什么人,将此信送到临城鸽站的呢?他又怎会知道‘沙漠之王’有鸽站设在临城?”
黑衣少年叹道:“你问的这话,只怕谁也不能回答你了。”
李翎道:“为什么?”
黑衣少年一字字道:“只因临城鸽站的人,都已死光了。”
李翎长长吸了口气,默然半晌,又道:“令尊出门才一个月,你怎的就认为他失踪了?”
黑衣少年黯然道:“家父入关之后,每日还是有鸽书和我联络,但十多天前书信突然中断。他若非有极大的变故,是绝不会忘了给我写信的。”
李翎道:“所以你就跟了出来?”
黑衣少年道:“我自然立刻兼程入关,一路上到各地鸽站去打听,都没有他老人家的消息。临城站的人员,又都已突然横死,我这才着急,所以才寻到丐帮去。”
李翎目光闪动,道:“你在丐帮中,可打听出了什么?”
黑衣少年叹道:“什么也没有打听出,丐帮中人非但全不知道我爹爹的下落,而且近年来简直没有什么困难,更不会找外人相助。”
他瞪着李翎,缓缓道:“但越是这样,我就越是怀疑。我总觉得在他们这太平无事的表面下,必定隐藏着什么秘密。
我爹爹明明是接着他们帮主夫人的书信而来的,明明必定已与丐帮有所接触,他们怎会一点也不知道?”
李翎沉吟道:“说不定任夫人的困难,只是她自己的私事,她根本不愿丐帮中别的人知道,她和你爹爹见面,也是瞒着别人的。”
黑衣少年道:“这自然也有可能,却有两件奇怪的事。
第一,丐帮中竟没有人知道,他们帮主夫人的去处。
第二,你更不可忘记,他们的老帮主任慈,正是在这段日子里死的,虽说是因病而死,但江湖中又有谁亲眼瞧见?”
啪的一声,李翎突然一拍掌,跳了起来。
他沉声道:“你说来说去,只有这句话切中了要害,但这句话你可千万不能对别人提及,否则江湖中只怕立刻就要大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