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翎道:“那倒也未尝不是好事。”
看到阿飞的微笑,李翎的笑容就更开朗了,两人笑得就像是正在说着世上最有趣的事。
大家正在奇怪,不知道这两人有什么毛病。
谁知忽然间阿飞已到了李翎身旁,挽起李翎的手,道:“成名也罢,不成名也罢,你我今日相见,好歹总得喝杯酒去。”
李翎笑道:“喝酒,我从来也没有推辞过的,只不过今日……”
田七微笑着道:“今日他只怕是不能奉陪的了。”
阿飞脸色一沉,冷冷道:“谁说的?”
田七微笑着挥了挥手,大厅外立刻有两个大汉扑了进来。
一人板肋虬髯,手提钢刀,厉声道:“是田七爷说的,田七爷说的话,就是命令!”
另一人较高较瘦,喝道:“谁若敢违抗田七爷的命令,谁就得死!”
这两人虽然一直垂手站在厅外,宛如奴仆,但此刻身形展动开来,竟是剽悍矫健,在江湖中已可算是一流身手。
喝声中,两柄钢刀已化为两道飞虹,带着凌厉的刀风,一左一右,一上一下,闪电般向阿飞劈了过去。
阿飞冷冷地瞧着他们出手,仿佛连动都没有动,但忽然间,寒光一闪,再一闪,接着就是两声惊呼。
两道刀光忽然冲天飞起,夺的一声,同时钉入大厅的横梁上。
两个大汉左手紧握着右腕,面上已疼得变了颜色,过了半晌,一丝鲜血自掌缝间沁出,滴了下来。
再看阿飞的剑,仍在腰带上,谁也没有看清他是否拔出过这柄剑,却都已看清剑尖上凝结着的一点鲜血。
好快的剑!
田七面上的笑容也凝结住了。
阿飞淡淡道:“田七爷的话是命令,只可惜我的剑却听不懂任何人的命令,它只会杀人!”
两条大汉倒退几步,松开左手,只见右腕一点血痕,竟都不偏不倚,恰在两条筋络的中间,只要剑锋再偏半分,两人的筋脉便断,这条手臂也就算废了。
这少年一剑出手,不但快得吓人,也准得吓人。
两人脸上都不禁露出惊惧之色,又倒退了几步,忽然转身夺门而出。利剑虽不会说话,却比世上任何人的命令都有效。
阿飞又挽起李翎的手,道:“走吧,喝酒去,我不信还有人敢来拦我们。”
李翎还未说话,吕布忽然嗄声道:“你要他走,为何还不解开他的穴道?”
阿飞嘴角的肌肉仿佛跳了跳。
在这刹那之间,李翎的心也跳了跳,忽然想起了那天的事……
那天,阿飞擒住了洪胜,留在孙逵的厨房里,还将洪胜反绑在椅子上。
当时李翎就已在奇怪,阿飞为何不索性点住这人的穴道?是不是不会点穴?
现在他心念一闪,顿时恍然:这快剑无双的少年,果然不会点穴!
李翎的心沉了下去,但面上仍不动声色,微笑着道:“今天我请不起你喝酒。”
阿飞沉默了半晌,才一字一字道:“我请你。”
李翎道:“不是我自己买来的酒,我是绝不喝的。”
阿飞凝注着他,冷漠的目光中忽然露出一丝痛苦之色。
他也知道,李翎这是不愿他冒险。
因为既然他不能解开李翎的穴道,就只有将李翎背出去,他若将李翎背在身上,就未必能冲得出去了。
田七目光闪动,在他们脸上逡巡着,忽然微笑道:“李翎是好汉子,绝不肯连累别人的,小兄弟,你还是自己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