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骇了片刻，燕赤霞随即拱手道：“星河兄，我真是服了你了，我原以为自己的处世观已达逍遥不羁之至镜，没想到你的境界比我更高百倍。你说得对，什么人妖殊途，什么人鬼殊途，全都是大放狗屁，情之所至，方为最大。”

燕星河笑道：“哈哈哈哈，我也没想到赤霞兄能接受我这番惊世骇俗的见解，真是不枉你我相交一场。”

这时，聂小倩又问道：“公子，你那位结发妻子，她是个怎样的人？”

燕星河道：“她貌胜天仙，性子外柔内刚，她心地纯善，又有慈悲心肠。虽然她以前被人利用，杀过不少人，但那些人全都该死，就算她不杀，我遇见了也照样会杀。我跟她，已定了金石之盟，一世结发，永生不弃。或许，正是应了人妖殊途，天道不容，我不得不暂时跟她分开。不过我相信，终有一天我会杀回去，神敢阻我，我就杀神，佛敢挡我，我就灭佛。”

说到最后一句，他身上隐隐生起一股一往无前的气息，直令燕赤霞和聂小倩为之动容。

或许是受到这股气息的影响，聂小倩再也没有丝毫患得患失，反而做出了一个重大决定。

当下，只听她道：“公子，我已经决定了，哪怕是魂飞魄散，我也要留在你身边。正如公子所言，只要我想，我便去爱，什么人鬼殊途，我全都不在意，我也不需要公子给我什么名份，只要能留在公子身边，于愿足矣。”

闻听此言，燕星河微皱的眉头，又变深了几分，兀自一言不发。

一旁的燕赤霞道：“你这个女鬼，竟然如此情深，难怪星河兄拼了命也要救你出苦海。”转而又对燕星河道：“星河兄，如此有情有义的女鬼，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你就收下她吧，男子汉大丈夫，三妻四妾又有何不可？”

燕星河并没有接他的话，而是定定地看着聂小倩，一脸诚挚道：“小倩，能得你如此爱慕，实是我之大幸，如果素贞知道此事，料想也不会反对。毕竟，我辈修真之人，岁月绵长，总要活得精彩一点，方不负此生。不过，你要知道，情深不寿……”

他后话还没说完，聂小倩便打断道：“不寿便不寿，如果不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就算与天同寿也没意思。”

再闻此言，燕星河顿即眉头一展，说道：“好，既然小倩你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如果我再往外推，那就是我的不对了。”语气稍稍一顿，又道：“你如今是鬼魂之身，不能见光，须修炼到鬼仙境界，方能在人间行走。我有一件夺天地造化的至宝，可蕴养元神，壮大神魂，在你修炼到鬼仙境界之前，便暂时寄宿在我这件至宝之中，不知你意下如何？”

能得到燕星河松口收留，聂小倩就已经很欢喜了，又岂会有其他奢求？

“奴家愿听郎君安排。”

说话间，只见她惨白的面颊上，竟然飞起一缕微微的红霞，煞是动人。

一旁的燕赤霞再次拱手道：“星河兄，恭喜恭喜，有情人终成眷属。”

燕星河大大方方还了一礼，说道：“这其中也有赤霞兄你的一份功劳呀。”

燕赤霞站起身来，大笑道：“哈哈哈哈，你们小两口先聊，我去买些好酒好菜，咱们好好庆祝一番。”

燕星河再次拱手一礼：“那就有劳赤霞兄了。”

燕赤霞走后，屋内的气氛立时变得沉寂下来。

燕星河面带浅笑，温柔地看着聂小倩，聂小倩则颔首垂目，拘束地搓着玉手。

此时此景，虽然不言不语，却无言胜有言，更胜千言万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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